法沉稳有度,从水浒中林冲百战未尝败绩,且屡屡在紧要时节爆发杀敌的表现中便可以看出,林家枪法无论刺、挞、缠、圈、拦、扑、点、拨的技法破绽甚少,且更适于后发制人。
萧唐的枪技则算是博通百家之长,他先是师从于江湖中的武术宗师级人物金台、谭正芳,后来又得百战沙场的宿将王焕点拨枪技,再加上专心武学,当年本就在京师御拳官有着赫赫威名的周侗,传授他能在对敌厮杀时发挥最大功效的技法,又有着数度战场杀伐的经验下,萧唐如今的武艺早已不输于这些广为后世知晓的猛将。
而徐宁所擅长是的钩镰枪法,虽然是以戟演化而成,不过只是在枪头锋刃上有一个倒钩的长枪,可也是《武经总要》所记载有名的兵器之一。这也是因为徐宁祖上辈也曾于西军任职,因夏人铁骑凶猛而在真刀真枪的厮杀中钻研中出来这一套可横托勾跩敌酋战马马腿,而钻研出来的独到枪术,至于宋徽宗赵佶曾因见钩镰枪上竖一小枝,便刺激到他想要赋诗一首却不成,便命殿前金枪班都用镀金钩镰枪的那般因由......倒也是为什么徐宁这个擅长钩镰枪法的名家,被称呼做“金枪将”的因由。
细聊一番后,在一旁论武甚久的曲端毕竟是将门后裔,他听徐宁论及枪技时,忽然想到以往宋夏征战的记载来,便对徐宁说道:“徐教头,因那夏人铁鹞子连环马勇猛,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端的是倏往忽来,若电击云飞!每与平原驰骋之处与我西军交手时,也曾吃过它甚多苦头。
我也曾听闻在河东有呼延将门后裔操练连环马以应对之。若等咱们再与西夏争战时,徐教头这钩镰枪法,正是可应对西夏铁鹞子这般劲旅!只可惜徐教头只在京师金枪班中打踅,若是此枪法传于我西军枪兵,足可当得大用!”
徐宁听罢微微一怔,随即他面色有些不自然,虽然徐宁并非是避刀畏箭的懦弱之辈,可一来徐家钩镰枪法乃是祖传习学、不教外人,二来徐宁谨小慎微惯了,听方才杨志曾谈及意欲重返西军在行伍中闯出番功业来,可他这个在京师侍卫官家的御前金枪班教头,再聊下去岂不是也要将他诳入西军?所以一时间他只是干笑,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曲端。
其实徐宁擅长的钩镰枪法,马战使用时上中七路,三钩四拨,一搠一分,共使九个变法。步行使用时八步四拨,荡开门户;十二步一变,十六步大转身。分钩镰搠缴,二十四步,挪上攒下,钩东拨西;三十六步,浑身盖护,夺硬斗强。按二十八字枪诀为:四拨三钩通七路,共分九变合神机。二十四步挪前后,一十六翻大转围。说繁复却也并不复杂,若让步卒施展起来也无外乎还是钩蹄拽腿,使得下面三路的暗法。只是在徐宁与人马战对敌时,方能一展他枪技的精妙之处。
眼见徐宁的神情有些尴尬,萧唐也想到其实西夏的铁鹞子连环马并不稀奇,早在南北朝时期燕国慕容恪便以有过以鲜卑精骑铁锁连马,并与大魏武悼天王冉闵血战厮杀的记载。
连环马只有钩镰枪能破么?并不是,岳飞、刘锜等名将都曾觑得战机以长柄斧、麻札刀大破金军更为悍猛的重骑铁浮屠、轻骑拐子马。重甲覆盖、铁链连环能极大强化重骑的冲击能力,可是弊病也同样突出,虽然铁骑冲阵时声势迫人,可只要应对之策稳妥,一旦能有效地阻止其冲势,一骑倾倒也将连带着一排纵骑彻底丧失冲击力。
曲端之所以与徐宁提及这些,也只是因为西夏那支重装精锐骑兵部队的名头忒过响亮,实际上西夏在与宋军交锋取胜的所有记载,是在于地利优势、集中优势兵力与骑兵的机动性上,也并非只仰仗铁鹞子连环马这支战阵中发挥作用有限的铁骑。
毕竟徐宁如今还没被宋江逼到要落草梁山,所以仍存着平静度日,以及敝帚自珍的想法。想到这些,萧唐便对曲端说道:“当年与夏人平夏城之役,我大宋以神臂弓据城御敌人,又以耗敌之策使夏人溃乱,再遣数部轻骑奇袭天都山,俘馘敌酋,大败夏军,也不见夏人重骑当得甚么大用。虎虽勇,却无卞庄之智,依我来看,西夏铁鹞子、步跋子、泼喜军几支精兵虽勇,只要战术得当,却也不是甚么难以应对的敌手。”
萧唐不过随口而说,可那边种师中听者有意,他把眼望向萧唐,说道:“贤侄谈兵论策,可也是存了于西陲立番功业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