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到自己率领绿林兵马纵横于汾州、晋州等地,威胜军铜鞮县以西的指挥使、巡检司官军也都已被他率贼众给击溃打残了,而萧唐率官军人马驻扎于铜鞮县,看来对方不仅就是冲着自己而来,也早料定他田虎的战略意图,会打算率领河东贼众向哪个方向扩张。
但蹊跷的是,如果现在大宋朝廷已经把他田虎当做是心腹之患,又怎会只派一万左右的兵马前来镇抚河东路?而且之前也并没有探听得关于任何朝廷打算点拨兵马,前来围剿河东贼众的口风,难不成这萧唐此番来到河东,另有别的目的不成?
一番冥思苦想过后,田虎大概理清个头绪,既然这拨官军人马虽然悍勇,可是兵力并不算众多,一直以来绿林强人面对官军的围剿时,又有甚么法子能够迫得对方疲于奔命,再与其周旋到底?
想到这里,田虎的嘴角渐渐的露出一抹狰狞,他打定主意,先是朗声说道:“各位兄弟,咱们都是杀惯了人、见惯了血的绿林好汉,官府兵卒孬弱、武官怕死,已被咱们击溃过数次。草他娘的,虽然来了个萧唐,咱们还真畏惧他的名头?”
殿堂内主张与官军死拼血战的强人头领们闻言登时又鼓噪起来,可是田虎话锋一转,又道:“可是有些兄弟说的确实也有道理,萧唐那厮有备而来,他也不似寻常军司官将那般是个酒囊饭袋,若是贸贸然前去攻打铜鞮县与他正面交锋,咱们的伤亡也定然不小。”
本来跟打了鸡血一般嘶声附和的田彪闻言一怔,他旋即又跺脚说道:“大哥!咱们到底打还是不打,你也须给个准话啊!”
田虎并未搭理田彪,而侃侃又说道:“如今朝廷既然已经派出官军前来围剿捉咱们,若要与之厮杀对持,金帛粮草也须再劫掳些来以供兵马之用,就算萧唐那厮发兵来打,也好和他打熬。是以我与田豹、田彪并着几路兄弟仍在威胜军、汾州地界行事,再多打破几座州县仓廒,以备军资。
莫真兄弟、盛本兄弟,你们几路人马原来是在河东路北面绿林中打踅的头领,虽说府州、麟州等几座军州抵御西夏,也是边陲要紧的城镇,料想也不至轻易南下助萧唐攻打咱们这些绿林兵马,可是我等也不必去撩拨那边的官军......可是太原府、代州、析州等地还有数路强人兵马,也正好可以撺掇他们在河东北部大弄。
房学度兄弟、樊玉明兄弟,在隆德府、晋州、盖州等几处军州落草的强人本来就甚多,你们虽然吃了一阵惨败,但是也可以并着其他几路兄弟,再拉起些人马来也不是难事。由我等在威胜军拖住萧唐,那厮们也没生得一对翅膀,如何能到处抵挡咱们的兵马?”
河东贼众之中一些有些心机智谋的头领,立刻想到了田虎这时要把河东的局势搅得更加混乱,萧唐所率的官军兵力有限,届时河东南部、西部、北部尽皆有强人四处劫掠横行,当地的官军战力又糜弱不堪,萧唐就算伸出十根手指,又能按得住十个跳蚤么?现在田虎统率的绿林兵马又不是死守一座山头,在流动性极强的情况下,区区上万的官军兵马,也定能被拖耗得顾此失彼、疲于应对,就算萧唐率部死守于铜鞮县,加以时日也早被田虎养成贼势,更是难以制伏。到时贼军四面合围进攻萧唐,他也就只能做个瓮中之鳖,任人鱼肉!
刚有几个强人头领直言田大头领计较的精细,又说此计可行的时候,田虎却阴测测的又说道:“脱招兄弟,你是北漠出身的强人头领,那边也有些绿林强人于边境处与辽、夏等国的豪强做些私商买卖,与北面异族流寇、马匪互通声息,想必也不是甚么难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