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过半也都是弓箭手,所以这两千余支箭簇在空中划出无数道抛物线后,又在河东贼众中的马军堪堪冲进弓箭射程之际,便已化作凄厉的箭雨,并铺天盖地的砸将下来!
冲势正急的贼骑很多人没来得及防备躲避,立刻被射得人仰马翻,党世雄那边毫不停滞,他又把抢一挥,再次喝道:“放箭!”
第二轮箭雨又劈头盖脸的砸将下来,这批河东贼骑仍旧顶住箭雨向前猛冲,待第三轮箭雨袭至,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另有百来人贼兵中箭坠马。因为冲势甚急,很多身上插着数根利箭的战马向前扑倒,还翻滚滑出丈余远的距离,也使得贼骑的冲势短暂的一滞。可是更多的贼骑知道前来围剿的官军只会越来越多,趁着现在对方还没收拢围剿,必须要在此时突围出去,所以他们兀自嘶声怪叫着,也不理会中箭死伤的同伙,势必要将眼前的官军枪阵踏平!
由于是新军初立,从汴京与周遭军州调拨来的后勤物资又以粮草衣袄为主,所以萧唐现在统率的这些军卒大多身着护住半身的纸甲,也并没有配备硬弩的远战利器。此时冲杀过来的贼众距离新军摆出的阵势已经越来越近,冲锋在最前面的贼人也大概能瞧见挡住去路的这伙兵马装备比寻常官军还要简陋些,他们心中凶性陡起,又用力敲打马股疾冲,并且攥紧了手中的兵刃,待越过眼前那条形同虚设的壕沟之后,就要把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厮鸟尽数杀尽!
党世英、党世雄兄弟二人也早就疾步奔至前阵准备督令军健守住阵势,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心中又不由的感然念道万没曾预想有朝一日,咱们哥俩竟然会与萧唐并肩作战......
当年立志要在军中混个出身,我们又未尝不想为国家效力,做为大宋的军人去攘外境内,再博得官身名望?可是自从高俅老贼权掌汴京禁军之后,我们兄弟两个虽知就算武职官将,仗着权贵势要也决计疏忽不得......可是又怎曾想到久而久之,我们却沦为那厮的鹰爪家奴?
权贵的走狗,我们已经做够了,现在也是时候该堂堂正正的做人,而且要去做真能称得上保家卫国的大宋军人!
这个时候,王文斌也率一都编制的步卒向前阵奔去,长枪被他攥得紧紧的,手心也尽是汗水,他的心里也想到:可笑我一向自诩英雄了得,原来一直不识真豪杰,萧节帅当然固然是在公人面前羞辱了我......可是倒也能够教我想得个明白,往日我伐功矜能却险些折在一群蟊贼手中,倘若那天没有节帅及时来援救下我的性命,只怕遭贼厮羞辱污弄,到头来还要沦为军中同僚的笑柄。
本事不济却目空一切,也只能教我落得个贻笑大方。可是既然知耻后勇,我王文斌又怎会甘心教同僚来看我的笑话!?
而结成枪阵,位列与最前排的新军士卒,已经能清晰觑见冲在最前面的贼骑那狰狞的五官面目,他们知道那萧节帅至河东选练新军,在待遇薪俸上待他们甚是关怀,但却不是让他们来吃白饭,当兵的职责又是甚么,不就是要与敌人舍命厮杀么?
只是轰隆隆的马蹄声仿佛重重扣击在他们每个人的心房上,想到要与眼前那些凶悍可怖的贼人生死相博,毕竟新军士卒也都是肉体凡胎,他们心中也都能够感觉到恐惧。可是这种恐惧感却只能使得他们把手中的兵器握的更紧,将脚底的步子扎得也更实了些。除非军令与死亡,没有人能够让他们转身后退,因为比起眼前令人畏惧的场面,现在这些新军脑中回响的,却是他们投军不久后便早就背熟的那几条军法:
临阵,非主将命而辄离队者斩,列阵时喧哗惊叫者斩,不遵上官号令而擅自妄动,或有违约束者,皆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