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建制都沒有彻底恢复,从城外向码头狂奔的这一路上,很多人都脱离了建制,最后再让法国炮火一通狂轰滥炸,新军超过九成的建制全都被破坏了。
这是战争中最可怕的事情,士兵找不到他的长官,连排长找不到他的手下,班长回头一看自己居然成了光杆司令。
幸存下來的士兵们只能聚在一起勉强相互配合,同敌人纠缠这时候他们甚至连弹药去哪里补充都不知道。
而法国人则不然,一艘小艇就是一个班,从登陆那一刻起他们就沒有分开过,在班长、排长、连长的带领下,他们配合默契沉着应对,一条街一间房的慢慢清理过去,不一会的功夫码头通往七星山的街道就已经易手了。
尚泰王捂着自己的额头,鲜血跟小溪一样的往下流,血糊住了眼睛,让他的视野中一片殷红。
整个城市全都是鲜红色的,枪声、爆炸声、火焰烧塌房屋的轰响声,当然还少不了垂死者的惨叫声,整个那霸彻底变成了修罗地狱。
“这就是养育我们数百年的城市,这就是我们共同的国,现在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们睁眼看一看,难道你们不痛心吗。”尚泰突然沒头沒脑的喊了出來。
旁边的文臣们顿时一片哭声“陛下啊,怎能不心痛,咱们这一国亡了啊。”
尚泰王并沒有接茬,他依然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琉球,1372年由大明太祖皇帝下诏谕,赐藩国身份至今已有将近五百年的国祚……自从三山一统之后,我们琉球就是东海上的仙山,就是万国的津梁……”
“琉球人、汉人、日本人、朝鲜人……还有无数欧洲远渡重洋來的西洋人,大家都踏在同一片大地上,头顶着同一片天空,面朝的是同一片大海……”
“五百年了,我们琉球国沒有欺辱过任何一国,就算是受到岛津家的欺凌,我们琉球到最后也沒有用鲜血去报复,我们依然善良甚至卑微的活在东亚这片天地间……”
尚泰王话里有话,他话里绝对有话,这口气配上古怪的台词,让所有人都有点听不懂了,龚橙和莫里哀下意识的就认为这位年轻的王已经疯了。
但是尚泰依然执着的进行着自己的演讲“五百年了,我们琉球用仁善统治这一国,哪怕处在国破家亡的边缘,我们也不改初衷……但是我们所有的付出最后换來的是什么,看看这座城啊,祖先的英灵睁开眼,看看这座万国津梁吧。”
“这里有琉球人,有汉人,有日本人,还有无数追求幸福的人们……他们正在遭受屠杀,刽子手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国籍人种,只要不是白人,他们都在屠杀啊。”
“速醒乎……速醒乎。”
悲愤的吼声震的所有人心一颤,莫里哀顿时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來,但是他并不知道这危险到底从何而來。
“速醒乎。”在尚泰王撕心裂肺的吼声中,突然有百人同时呐喊疾呼,紧接着莫里哀眼前一片白光闪过。
只见岛津大郎所带领的那一百名武士,突然扬起太刀向身边的法军奋力劈砍,锋利的刀锋砍断敌人的动脉,鲜血如箭一样喷在恶鬼面兜之上,望之更加触目惊心。
龚橙就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立,他身边的水狗反应更快抓住老头嗖的一声跳下了观礼台“不好了,这群日本武士又反叛了……”
是的,岛津家的武士这回真成了墙头草了,短短两天的时间他们居然变脸三次,从新军拔刀队变成龚橙的护卫,然后又变成观礼仪式上法军的内应,最后还沒过一个时辰呢他们居然又变脸了,又称为了尚泰王身边忠诚的战士。
“拔刀队……列阵……杀杀杀。”岛津大郎已经彻底化身为杀神,一米多长的太刀在人群中奋力劈砍,他就如同绞肉机的核心叶片一样,泼风一样在法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这可是妥妥的贴身肉搏,冷兵器比步枪可好用多了,这群恶魔武士招式大开大合,全都是一往无前的杀招,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尊丞相令……亚洲乃亚洲人的亚洲,任何外敌侵犯……必杀之。”
“拔刀队,献出你们的忠诚吧。”岛津大郎如下山猛虎一般直扑莫里哀而去,那一刻他们之间只有五步的距离。
莫里哀虽然是骑士头衔但是也沒经历过这么残酷的肉搏战,他下意识就要跳下观礼台,岛津大郎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只见太刀化身为一根标枪,如闪电一般射了过去。
一米长的太刀刺穿了莫里哀的左腿,又顺势钉在了木板之上,入木足有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