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这样坑人,那他就舍下一张老脸,联合同行对我实行封杀,把我踢出这个圈子。”
“哦。”听到这话,王观立即对素昧平生的曾老肃然起敬,又是一个真正的大收藏家,自然让人格外钦佩。
感叹之余,王观也继续研究大瓶。方明升考验什么的,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在明知道东西是赝品的情况下,还找不出造假的证据来,那就有些丢脸了。
“根据资料记载。”
在仔细观察的时候,王观也努力回忆:“这个大瓶是清代乾隆年间,乾隆皇帝吩咐唐英精心烧制的,以彰显他十全老人之功。”
“大瓷瓶总共汇集了十五种釉彩,十六道纹饰,彩绘了十二幅吉祥图案。这样硕大且工艺复杂的精美器物,也能够称得上是空前绝后。”
王观有些感叹道:“反正据说至今也没有人能仿制出来,就算是有仿品,那都是造假者根据故宫的照片凭空创作的,只是追求图案文饰的相近,可是细看的话还是会有很多漏洞。”
“不过这个大瓶倒是个例外,看起来很逼真。”
适时,王观眨了眨眼睛,轻声叹道:“真不愧是朱大先生,连瓷母都能够仿制。”
“虚有其表而已。”方明升哼声道:“给你一个提示,只有缺点,才需要掩饰。这是曾老的原话,你要是明白其中的意思,肯定能够发现破绽。”
“缺点才需要掩饰……”
王观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立即伸手到瓶中触摸起来,然后又退开了几步,再借着阳光打量瓶身。片刻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也难怪把东西扔到海里,造成是海捞瓷的情况。”
“怎么,你看出破绽来了?”方明升有些惊奇:“你说说看,有什么发现?”
“这件东西的工艺十分繁琐,尤其是瓶身上的釉料,以及复杂的纹饰,只要在烧造的过程中稍微有些不对,那么瓶子就肯定废了。”王观评点起来。
“这个我当然知道。”
方明升沉声道:“重点是破绽,这个大瓶的破绽是什么?”
“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呀。”王观继续说道:“就好比水的形状,那是根据容器而定,那么釉料和纹饰的成型凝固,那也要看载体的好坏,也就是瓷胎。”
“胎体才是根基,我这样说方老板应该能够理解吧?”
看到方明升点头之后,王观立即笑了,指着大瓶道:“这件东西的胎体不对。”
“……哪里不对?”方明升目光一闪:“要说得具体一点。”
“这胎体太厚重了,显得十分的笨拙。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死沉死沉的,已经不仅是压手了,要用力搬,才可以提动。”王观笑道:“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八十多厘米的大瓶,而且又描绘了各色釉料,更要注意火候,工序十分繁琐,忽略了重量也可以理解。”
“当然,我觉得应该是朱大先生没有完全掌握烧制瓷母的技术,所以只有在这样厚沉的大瓶上,才能够涂满这么多层色釉。”
说话之间,王观又笑道:“毕竟胎体厚了,釉料才能够紧紧的依附在瓶上,说到底还是工艺不过关啊。”
“其实想想也是,当年唐英在瓷都督造瓷器几十年,但是最终却只烧造出屈指可数的各色釉大瓶,由此也知道这东西的工艺困难程度。朱大先生想百分之百地还原复制出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此时,王观分析道:“不能完全相同,那就只有另辟蹊径,加以弥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胎体打磨薄了,然后扔到了海底造成是海沙磨损出来的情况。”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经过海水一泡,就算重要不对,大家也误以为是被海水浸泡过的缘故,不会太过怀疑。”
这个时候,王观伸出两根手指头:“第二个原因,就是掩饰缺点了。如果细看的话,就可以发现大瓶上的图案有晕散的现象,隐约有点儿模糊。”
“如果是真品,肯定没有这样的现象,但是朱大先生却巧妙地把东西伪装成是海捞瓷,那么就让人觉得大瓶釉面经过了海沙的磨损,有几分模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仔细评点之后,王观微笑道:“方老板,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你说对了。”方明升眼中透出惊诧之色:“和曾老的见解一模一样。”
“那也是多得方老板的提示。”王观谦虚道:“或者说是先有曾老的判断,才有我现在的马后炮。拾人牙慧而已,也不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