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黄氏身形摇摇欲坠,抬手捂着额头,秀气的眉毛深深皱起。
她不敢相信,南家人如此抠门,居然还特意记了账!
他们家富贵滔天,她作为亲家,不就是花他们一点儿银子嘛,有什么打紧,至于这般特意记下来?!
莫非是指望他们今后还账不成?!
再说了,南家每年捐赠几十万两白银给穷人,她花点儿银子怎么了,怎么了?!
程德语脸色清寒。
打死他也想不到,家里居然拿了南家这么多银子!
他以为,不过只是收了些小礼物而已
南宝衣垂首默立。
她知道,这些花销,家里其实是被迫承担的。
因为祖母和二伯母疼爱她,怕她将来嫁到程家过得不好,怕黄氏将来欺负她,所以才对程家有求必应
可前世的她好傻好傻,放任权贵陷害家里,眼睁睁看着亲人们惨烈离世,却连阻止都做不到!
满厅人都陷入震撼里。
在程德语身后打盹儿的老管家忽然醒了。
他打了个喷嚏,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以为是轮到自己出场了。
于是他照程德语的吩咐,捧着账本上前,厉声道:“主子说的不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破月弓、白玉钗、碧玉小鼎以及古董字画,零零总总加起来得有两万两白银!说吧,你们南家拿什么赔?!”
他喊完,却注意到厅中气氛更加诡异。
南宝珠大骂:“我赔你个死人脑袋!这些东西全是我家的,也好意思叫我们赔,呸!”
黄氏吐气吸气了半天,终于恢复了些微神志。
她执起南宝衣的小手,温柔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娇娇好不容易来我们家玩,自然要玩得高兴才是,何必谈银子伤感情?我们府里有个厨子,最擅长做小姑娘爱吃的甜糕,娇娇晚上留下来,伯母陪你一起吃?”
南宝衣瞬间进入状态。
她满脸是泪地抽回手,西子捧心悲痛欲绝:“我没有想到,我万万没有想到伯母竟然拿了我家那么多银子啊,我心好痛!”
她转身趴到花几上,单薄的肩膀一耸一耸,像是哭得不能自已。
黄氏满脸阴沉。
南家的死丫头,太会演戏了!
从她这个角度,明明就看见她在一抽一抽地笑!
正懊恼时,萧弈淡淡道:
“程夫人,请你按照账册,悉数赔偿南家这三年来的损失。”
黄氏不敢置信。
她望去,萧弈似笑非笑地托着茶盏,一派矜贵姿态。
她咬牙切齿:“都是一家人,送礼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夫人刚刚说得明明白白,就算娇娇嫁进你们家,程府和南府也依旧是两家人。本侯以为,在场之人都能作证。”
程夫人脸色更黑:“就算不是一家人,这些银子也是南家自愿给的!”
“本侯明白了。”萧弈微笑,“也就是说,程太守这些年接受了治下百姓的巨额馈赠,并且不打算归还。南越国律法规定,凡官员私自收受白银十万两以上者,当抄家问斩。程太守涉案金额达到上百万两白银,啧,怕是要株连九族啊!”
南宝衣惊呆了!
讨债,居然还能用这种方法?!
权臣大人也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