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到了书房,庭霜俨然一副即将进行视频面试的姿态。他先给笔记本电脑找了一个好角度,背景选取摆满学术书籍的书架,又在摄像头可以拍到的桌面上放上两本柏昌意的著作和一支钢笔,最后还找了两颗长得差不多的核桃过来放在旁边。
瞧瞧这场面,哪个长辈不喜欢?
“我们一会儿怎么说啊?”庭霜问,“是不是要制定个战术?”
柏昌意理了理庭霜略微凌乱的头发,说了个思路。
庭霜沉思了一下,点点头,说:“那我发视频请求过去了?”
他食指放在鼠标左键上,严阵以待。
柏昌意:“嗯。”
鼠标左键一沉,呼叫声响起。
等待对方接通。
一秒。
两秒。
三秒。
“庭霜你给我把事情解释——”
祝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本来以为对面是他儿子,没想到对面坐了俩规格挺高的外交部发言人。
祝敖他自己还穿着家居服。
开局不利。
不过祝敖这辈子什么逆风球没打过,更不拘此等小节,当即就正襟危坐,稳如泰山,对屏幕上的柏昌意微微颔首,说:“柏教授,好久不见。”
庭霜心里微讶,他爸居然没发火,不过转
念一想,也正常,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有了固定的模式以后就很难改变,祝敖一向习惯了对柏昌意尊重客气,就算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也拿不出从前对梁正宣的那种态度来。
柏昌意开门见山:“祝先生,好久不见,今天我主要想跟你谈谈我和庭霜的事。”
“你和庭霜的事。”祝敖顿了一下,转头说,“韵宜,把我的速效救心丸拿过来。”
汉语是含蓄的语言,字字有深意,柏昌意一句“我和庭霜的事”,祝敖直接理解成了“我和庭霜的婚事”。
庭霜着急了:“爸你没事吧?”
祝敖说:“暂时没有,我血压有点高,以防万一。”
庭霜以前特别敢和祝敖吵,他越是站在弱势的位置上,祝敖越是强,他越是敢吵,大概也是知道无论怎么吵,他都没能耐真把祝敖怎么样,他只能气一下祝敖,争取他自己想要的。可是自从上次见面,他发现祝敖明显衰老了一些以后,他就没几年前那么敢吵了。
现在发现祝敖居然常备速效救心丸,他更不敢硬来:“爸,我们慢点说。”
祝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缓缓,才说:“你们说吧。”
柏昌意说:“祝先生,上次我推荐的心理医生,你觉得如何?”
不提心理医生还好,一提心理医生祝敖就觉得柏昌意图谋不轨一早打好算盘要拐他儿子,于是语气也带上了明显的不悦:“柏教授,你上次给我推荐心理医生,就是等着今天?”
柏昌意的态度依然很温和:“不,祝先生,出于我们之间的友谊,你向我倾诉你遇到的困难,我当然有义务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倾诉?
祝敖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他先问了柏昌意,儿子是同性恋应该怎么办。而且,在他看心理医生的这几个月里,虽然情感上还是没有办法克服那个难受劲儿,但理智上也认识到了同性恋并不是什么病。
可是现在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儿子是不是要跟男的过,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儿子,要跟他老弟过。
这事,哪个当爹的能忍?
“友谊?”祝敖质问道,“你也知道我们之间有友谊?出于我们之间的友谊,你也不能、不能”不能把我儿子给拐了吧?
连续几个“不能”后,祝敖的不悦中更添了愤怒,“我可把你当亲兄弟!”
庭霜说:“亲上加亲,这不是更好吗?”
祝敖:“什么?!”
柏昌意扶了下眼镜:“咳。”
庭霜:“噢噢我是说,爸,毕竟你们也不是亲兄弟嘛而且,我说句实话啊爸,你仔细想想我这条件,再想想我教授这条件,你得承认,我现在这算是高攀了人家吧?你说,咱们家是不是赚了?”
祝敖不自觉顺着庭霜这话一想,那肯定的,这门婚事肯定算是高攀,柏教授这种行业大拿,终身教授,配庭霜这种条件的,怎么也能配个十个八个的吧?
赚倒确实是他儿子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