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本想滚出去抢行囊上的刀,但她反应固然快;石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反应却也绝对不慢。且他放行囊时就防备着她,他取用顺手,万贞要过去却有阻碍。
万贞匆忙间一瞥,见他趁自己避敌的时机,已经先半步去拿刀,便不再妄想,只管往刚才看好的方向狂奔,借着山谷里的阴影防备他放箭。
石彪操刀在手,感觉自己脖颈处的伤口越来痛,越来越肿,同时痛感还在急剧扩散,心知毒素正在发作,当真是龇目欲裂:“万贞!你好狠!”
这毒素是杜箴言托人带来的蛇毒结晶,万贞等了这许久才等到石彪毒发,心里也有些怀疑是不是封在蜡里的时间太久,失了效用,心中没底,冷声回答:“你求娶不成,就来强掳,若我没有顺着你,说不定半路就已经被你奸杀了!就你这样草菅人命的禽兽,还有脸来怪受害者的自卫太狠?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石彪哪是能听别人道理的人,怒吼:“可我是真心想娶你!”
万贞耐着性子跟他周旋这许久,心里也憋屈得很,怒声道:“就你这样的真心,这世间的女子,可能会宁愿世间所有男人,都是假意!”
这实在是世间最恶毒的拒绝之一,石彪握紧短刀,强忍着全身的剧痛,问:“万贞!你就这么瞧不上我?”
万贞回答:“我没有瞧不上你,我只是不喜欢你!”
石彪忍痛向她这边追赶,冷笑:“喜欢?那是什么鬼东西?只怪我早几年没寻个机会先睡了你!你要早是我的人,哪有功夫管什么喜不喜欢?”
万贞一边向他刚才放马的地方狂奔,一边回答:“我若要嫁一个人,那人必定是我心所喜!否则,我宁愿一生受尽世俗诋毁,也绝不可能嫁!你要是以为我也是那种被人强了,就会认命终身的人,那是瞎了你的狗眼!”
石彪身上的毒素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厉害,眼见万贞已经逃到马匹旁边,抓住缰绳准备上马,知道自己眼下无论如何也是追不上了,便也不再追赶,就在山坡上坐了下来,高声问:“你当真是半点机会也不给我?”
马鞍等物刚才已经被石彪取了,以便坐骑休息,并不好骑。可这种时候万贞哪有功夫去管舒不舒服,将两匹马的缰绳全拉在手里,勉强骑在马背上。回头看到石彪不再追赶,猜他也没扛住毒素发作的痛苦,犹豫了一下,喝道:“就你的所作所为,我真想杀了你!可你不管私德如何,毕竟戍国卫边,功耀当世,总归算个英雄,要死也该死于战场或者法度之下,不该因为奸.淫掳掠而死于女子暗算!你掳我一程,我还你一命!自去找善解蛇毒的人救命去吧!”
石彪本来已经弯弓搭箭,就准备松弦,但乍然听到她这话,心中一震,羽箭顿时射了个空。想再射一箭,可整个脖颈、脸面都肿起老高,目睹她驱马离去,竟是再也无法瞄准。
万贞虽然用一线生机吊住了石彪,但也不敢保这浑人会急于求救,就放弃追杀她,也顾不得夜间纵骑的危险,催马狂奔。
可夜间的月光再明亮,也比不上白天能看清路途,此时慌忙逃窜,跑不出十来里,坐骑突然前蹄失陷,猛然摔倒。万贞反应再快,也只来得及撒开缰绳,护住头颈,滚在路边摔得眼花缭乱。幸亏后面牵着的马也是石彪军中精选出来的战马,临急拐了个弯,惯性前冲时没有踩到她。
等万贞缓过气来一看,坐骑已经是被摔折了腿,卧地哀鸣,不堪骑乘了。万贞无奈地拍拍马脖子,叹道:“我自己都在逃命,顾不得你了。不过你这么神骏,附近早起的村民瞧见了,肯定会欢喜救你。”
坐骑倒了,而备用的马匹没受过她的驯养,更不可能留下来呆等着她换乘,早趁着没有拘束的空隙一溜烟的跑了,万贞只能靠着双腿,就着月光照亮的路径前行。
夜晚的山间黑黝黝的,偶尔传来虎狼嚎啸的声音,时不时便有鳞火在道边浮游。万贞虽然自许胆子不小,但孤身一人走在这样压抑幽暗的山间,却也忍不住心中发虚。
也亏得北方春迟,路边的草木初发不久,还不算蕃盛,蛇虫鼠蚁不多,她这一路沿着山间的小道蜿蜒下来,倒也没遇到什么意外伤害。只是孤身夜行,难免寂寞恐惧,听着自己的脚步声疑神疑鬼。
若不是怕身后的石彪还能翻盘来追,她都想就找个能避风的地方躲着,等天亮后才走了。
她想快点走出深山,然而天边的明月渐渐西斜,光线越来越暗,随着山峦背阴,道路渐渐地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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