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派科举出身,见到霍崇之时神色平淡,丝毫没有因为这个级别差距而有任何示弱的意思。
霍崇本就不是来怄气的,此时见徐知县如此,觉得正好。就拱手作揖,“徐知县,这次俺是专程来拜见。”
徐知县淡然答道:“霍兄弟,你已经是官员。咱们私下会面总是不好。”
对如此冷淡的回答,霍崇只能笑笑。但徐知县却很有礼数的请霍崇到后堂说话,在仆人给端茶倒水的时候,霍崇忍不住想起那个著名的故事。曾国藩时代,文人们吟诗作对。有人提了个很刁难的对子,上联是‘如夫人’,于是有人就对了‘同进士’。
虽然曾国藩那时候地位已经极高,好友中多是进士。譬如李鸿章的老爹。弟子中也有进士,譬如李鸿章。可偏偏曾国藩自己是个同进士。于是曾国藩大怒,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进士分一榜、二榜、三榜。一榜只有三人,状元、榜眼、探花。
二榜一般不超过二十人,被授予进士出身。
三榜人数不确定,不过一般不超过四十人。被授予‘同进士’出身。
所以真正的进士,指的就是二榜那些。霍崇其实很想问问徐知县是哪一级的进士。但是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实在是不熟悉,干脆断绝了这个念头。
可不说这些,霍崇又不知道该说啥。自己这官身本来就被正牌科举看不起,但是自己真不知道这帮文人到底会说什么。
想来想去,霍崇突然想起个话题。“徐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小弟这官本来就那样了。却害怕小弟做错了什么,还请徐兄指教一下要害。”
听到这话,徐知县眉头就皱了起来。又沉默一阵,他说道:“我见霍兄弟面对王爷尚且能对答如流,官场上的事情怎么会难得住霍兄弟?”
“隔行如隔山。若是徐兄让小弟说如何造琉璃火,小弟定然能口沫横飞,给徐兄说些道道。可徐兄说起官场的规矩,小弟只能俯首帖耳,聆听徐兄的教导。”
徐知县听了这话,貌似想生气,却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批驳霍崇这话。
霍崇继续说道:“小弟全然不懂官场规矩,便是不想做错事,却不知道是什么规矩。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了,是错。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话,也是错。不小弟不求徐兄这样科举出身的讲官员们那些精妙细节。只求徐兄讲些小弟该守的大节。不知徐兄可否愿意赐教。”
听霍崇说到这里,徐知县脸上没了嘲讽,他盯着霍崇看了一阵才问道:“霍兄弟读过书?”
“没读过书,只是认过点字。”
“那霍兄弟的老师可不一般。”徐知县叹道。不过他也没深究,就说道:“霍兄弟这种预备官,平日里本就不用办公务。若是有事要用霍兄弟,官府自然会派人去叫霍兄弟。霍兄弟若是想补了实缺,那可就得多去省城走动。”
最后一句话甚是嘲讽,霍崇就当没听到。
“只是霍兄弟平日可得多来县城。十四爷已经告诉知府,霍兄弟最近得运些东西到京城。十四爷让山东这边押运。霍兄弟平日里也来说说造了多少,省的搬运时让县里措手不及。”
霍崇连忙答应。正以为事情差不多到此为止,就听徐知县说道:“霍兄弟既然已经为官,这村里代缴税金之事,只怕还得由霍兄弟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