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床板抽开,“爷,这里。”
除了凌霄道人和那个握弓的“守门鬼”,这个房间里还有三具尸体,他们像垃圾般被人堆在床底下,其中一名是女子,不知是怎么死的,床底下血迹不多。
时雍看了看赵胤冷峻的面孔,“我去看看。”
她试图抽回手,赵胤却不放开她。
“请宋仵作。”
如今的宋长贵是顺天府衙门的八品知事,可知的什么事呢?其实仍然主管刑案这一块。不过,府衙新来的仵作也姓宋,名辞,许是因为这个名字,他甫一上任就受到重视,宋长贵对他也多有关照,二人形如师徒。
宋长贵是同宋辞一同前来的,看到他家阿拾也在现场,宋长贵一愣,重重咳嗽了起来。
时雍见状皱眉,“怎么了?”
宋长贵拂了拂袍袖,看着四周。
“什么东西,怎生这样呛鼻?”
时雍平静地道:“骨灰粉。”
宋长贵只是蹙了下眉头,而周明生却吓得当即变了脸色。
“你,你说什么?哪,哪来的骨灰粉?”
时雍指了指他的脸,他的头,他的衣服。
“你身上。”
周明生一张大脸,渐渐变形,扭曲,然后啊的一声发出惨叫,不停地拍衣服和帽子。
宋长贵朝赵胤行了礼,严肃着脸让宋辞验尸。
宋辞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年纪轻,经验也不足,尤其面对几个锦衣卫和大都督,他更是束手束脚,很是紧张,翻看尸体的时候,一双手直哆嗦,好半天没把尸体的眼皮翻开。
宋长贵余光瞄了赵胤一眼,想到王氏的叮嘱,大着胆子道:
“小辞不必紧张,大都督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
时隔多日,时雍又听到了虎狼之言。
大都督怎么就不是外人了?
她觉得这个便宜爹可能是当了个芝麻小官,就有点飘了,心里凉飕飕的,偷偷瞄赵胤,生怕触犯到他的逆鳞。毕竟他们小门小户的,怎可动不动就说“一家人”,说难听点,这叫“大不敬”,在古时是可以治罪的。
哪料,赵胤那张棺材板似的冷脸却无反应,还有几分松缓。
“宋大人所言极是,本座不吃人。”
时雍一惊:“阿嚏”
赵胤见状皱眉,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绢递给她,“掩住鼻子。”
时雍眼睛斜视着他,慢慢接过来捂住鼻子,心里直唤娘。
他说不吃人,可这样随和的大都督比吃人的时候还要可怕好吗?
宋辞额头有汗,众人看他验尸,气氛凝滞了许久。
“大都督,宋大人。死,死者死亡时间在十二个时辰以上,身上没有锐器和钝器之伤,亦无搏斗痕迹。”
因此,可以排除被击打或是刀具等锐器杀死。
“女死者衣着完整,无抓扯撕咬的痕迹,没有受过侵犯。”
不是强丨暴。
“死者面部平静,无窒息死症。”
不是淹死或者勒死的。
宋辞将刚才探入死者喉头的一根银针拿出来,示意众人看。
“小人初初步查探,死者也无中毒迹象。”
听到这里,周明生已经没有耐性了。
“宋仵作,死者不是打死的,不是捅死的,也不是淹死的,不是勒死的,也没有中毒那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就直说了吧,别卖关子了。”
宋辞抹了抹汗。
他哪里是卖关子呀,他这是紧张呀。
当着老师和大都督的面,他认为有必要把自己的判断解释清楚而已。
闻言,他垂下眼皮,小声道:“像是病,病死的。”
周明生道:“病死的?”
宋辞点了点头。
时雍看他紧张成这样,接过话来,“死者身无钝器锐器外伤,脸上无窒息死亡症状,现场也无中毒和搏斗痕迹,不过,死者有牙齿脱落,牙龈肿胀,眼球结膜出血等症状”
说到这里,她猛地转头看向赵胤。
“从死者的症状来看,和米市口吕家的怪病到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