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与用棉签蘸了碘伏,在她手上的口子上轻轻压过。
这伤口其实真的不要紧,但他微微俯身,动作细致小心,好像这是一件再重要不过的事情。
宁璃抬眸,就看到他黑发垂落,微微遮住眉眼。
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看不出情绪。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交错。
宁璃觉得这距离靠的有点近了,可这房间除了这一张椅子,也没其他方便陆淮与坐下的地方了。
而且他正在帮她消毒,她动好像也不合适。
想起刚才的情形,她现在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淮与。
片刻,她终于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二哥,你和西钺哥怎么过来了?”
之前她不是说了下午会坐高铁回去吗?
他们来的这么快,估计是先前就已经到这了。
“程西钺办完事儿准备回云州,正好顺路,就说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已经走了。”
陆淮与低着头,声音平静。
宁璃“哦”了一声。
这未免......也太巧了。
“之前就看见了那几个人过来,但不知道是找你的。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
宁璃从兜里掏出手机,果然看到陆淮与刚才发来的那一条。
她一进入楼道就察觉不对,根本没顾上看。
陆淮与停顿片刻,才问道:
“为什么不报警?”
这问的是那几个人的事儿。
宁璃眼帘微垂,淡道:
“没什么用。”
他们手段很多,过来打砸,泼油漆,往门锁里面灌胶水把她们困在屋内,以及无休止的辱骂。
闹了太多次,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对他们的情况也都了解。
只要他们没有对人造成太严重的实质性的伤害,往往就只是做个调解。
何况,宁海舟撞死了对方的弟弟,本就理亏。
民警来上门的时候,顾念着这一点,往往也会对他们网开一面。
最过分的时候,也只是拘留几天,很快就放出来了。
陆淮与其实不用细问,也大概能猜到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就这么忍着,受着?”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
宁璃顿了顿,道:
“其实现在很少了。”
陆淮与将她的伤口处理完,扔掉了棉签,抬头看来。
“阿璃。”
他望入她的眼底,
“你父亲犯的错,他已经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可你没有错,所以这些,不该你来承受。懂吗?“
酒后肇事的是宁海舟,他的确有错,但这些和宁璃又有什么关系?
当年她才七岁。
如果说对方失去家人,经受了莫大的苦痛折磨,那么,宁璃呢?
她从那一天开始,也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母亲。
难道这十年的孤独贫苦对一个孩子来说,不算煎熬和痛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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