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下的时间,每一秒钟都显得那么漫长,尤其是在不能呼吸的情况下。
我一只手依旧不敢松开陈瞎子,生怕他被卷走了,并且我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挣脱那男尸的胳膊了。
意识逐渐模糊,我忽然又想到,我得喊救命才有用。
这会儿在水里,我也没喊出去啊
水仿佛从鼻孔中,口中,拼命的灌进来。
我已经在失去意识的边缘,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似乎,我又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托起了我的身体。
卡着我脖子的胳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捂住了我口鼻的手。
几秒钟后,我便被托出了水面,本能的大口呼吸。
雨水啪嗒啪嗒打在我的脸上,不过,我也只清醒了这一瞬间,身体的疲惫透支,就又让我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能听到焦急慌张的喊声。
他们在喊我名字。
有男有女,粗狂或者细长,叹息混杂着担忧。
我似乎还听到了顾若琳的声音,说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身上很冷,不过已经没有江水冷,我咴儿咴儿的咳嗽起来,呛出去了肺部最后多余的一口水,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 又有渔民惊喜的大喊!
我艰难的撑起身体,紧跟着又感觉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搀扶。
“十六哥,你还感觉有哪儿不舒服吗?”略带颤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哭腔。
顾若琳紧张担忧的脸,在我面前聚焦。
她眼角明显还有几分泪痕。
我笑了笑,牵动了一下嘴角:“我没事,陈叔呢?”
“陈先生还有呼吸,不过他呛水太多,昏迷过去了!救护车很快就到了,他也不会有事的!”
“十六哥,你太疯狂了。”说着,顾若琳眼中又有了几分眼泪。
我从地上撑着站起来,果然看到了旁边躺着的陈瞎子。
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我喘息了一声道:“如果不疯狂,陈叔就没了。”
周围的那些渔民,都是面面相觑,然后交头接耳的在说些什么。
也就在这时,顾若琳忽然又问我身体能不能再动。
我有几分诧异,问她怎么了?
她这才告诉我,说采姨在江堤上头,守着那具怀孕的女尸。
母子尸没有人敢动,这些渔民不敢抬,她也不敢,动了怕闹煞。
我这才反应过来,的确何采儿不在旁边。
而且此时,我们都在江堤码头旁边的空地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我能动,肯定要接阴,也必须要接阴!陈叔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说完,我就朝着大坝上小跑过去。
顾若琳本来要跟上来,我停下来,喘息的说了句:“接阴,不好看也不安全,若琳你就别跟上来了,等会儿送陈叔去医院。”
“帮我好好照顾他!” 顾若琳这才停下脚步,她重重的冲着我点点头。
我跑上江堤大坝,不过几步路,我就得停下来喘气。
刚才身体受到那么多的伤害,溺水,怎么可能是昏迷一会儿就能恢复的。
我不过也是靠着意志力强撑罢了。
侧头看了一眼江水,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我低声喃喃了一句:“谢了,妈。”
毋庸置疑,陈瞎子的话没错。
果然我妈会救我!
那种后怕也很强烈,在死亡的边缘来回试探,真的是危险!
稍不注意,可能就是文三叔来捞我了
我跑半截,歇半截,大坝不短,七八分钟我才走到中间。
此刻已经雨停了,明月高悬,月光如玉一般挥洒下来。
狼獒趴在七八米外的路中间,它头趴在地上,一双血红色的小眼睛定定的看着栏杆边缘的女尸。
何采儿稍微也在四五米外,她明显也没敢多靠近。
看到我之后,何采儿的眼中已经都是复杂。
“十六,你太疯了。” 我咧嘴笑了笑。
想到我之前错怪了何采儿,虽然没说出来,但心里面还是有两分过意不去的。
“采姨,不疯魔,又怎么能活呢?年轻人得疯一点儿,毕竟骄阳似火嘛。”
说这番话,我也是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僵硬。
何采儿神色却明显有了几分奇异。
她点点头:“没错,你们年轻人骄阳似火,才有更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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