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训得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黄海、江业和顺坝期间,尽管胡作非为还算低调,到了银山愈发不象话,都公然跟人家有妇之夫姘居了,以为我不知道?”于老爷子抬高声调道,“还有道明的事我也了如指掌!之所以没教训你俩,因为当下办正事要紧,没工夫理会那堆破事儿!”
“是,是,爷爷教诲得对,我保证铭记于心。”方晟唯唯诺诺道。
发了一通气,于老爷子有些疲倦,找个石凳坐下,语气略有缓和:“刚才这番话大概除了我,不可能有人指着你鼻子说了,包括姓白的在内。因为你身上汇聚了太多人脉,已成当初三滩镇不起眼的大学生村官摇身变为各方都不敢忽视的势力,大家都让着你、利用你、哄着你,对不对?但爷爷为何说这番话?因为目前形势十分恶劣,围绕新方案双方都不肯退让,尤其我们的对手不断翻出花样,试图混淆视线、扩大影响,把越来越多的社会性事务搅入其中,老实说,我和云复真有疲于应付之感。如果其中一方突然失去耐心,事态有可能急转而下,届时要做好最糟糕的可能发生!”
方晟听得心惊肉跳。
在他心目中,于老爷子从来都是智珠在握、无所不能,想不到也有如此悲观的时候!
“爷爷,我本不该好奇,可说到这个地步了还是想多问一句,”方晟压低声音道,“最糟糕会糟糕到什么程度?”
于老爷子一言不发走到空旷无人处,二十米范围内不可能有人藏匿,才以细微的声音说:
“这就是白樊两家和解的真正意义!”
方晟脊梁后面透出一股寒意,生生打了个寒噤,吃惊地看着于老爷子。
“很震惊是不是?谁都不愿意看到双输局面出现,那将大伤元气,需要起码十年方能复苏。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冒天下之大不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别人如何处置?”
直到回房间,方晟都没缓过气来。
难怪于、白两家再三强调近期不要回京都;难怪于家对于道明在双江遇到的难题不闻不问;难怪樊老爷子明知自己与樊红雨有私,恼怒异常,还是同意变相支持黄将军。
核心只有一个,图穷匕见,京都最高层博弈已到了最紧要关头!
于家、白家、樊家,乃至隐身在幕后的吴家等传统家族力量,在政治版图即将面临重大变故之际,纷纷放下历史宿怨和成见,携手一致进行遏制!
怎么能乱呢?不能乱啊!
方晟坐在沙发上烦恼缠身,脑中忽儿闪过血淋淋的场面,忽儿想起几十年前的枪林弹雨,忽儿担忧海外虎视眈眈的列强。
中国必须稳定,中国必须强大!
正想得出神,赵尧尧拉着跳跳蹦蹦的楚楚回到家,楚楚见了方晟欢呼一声,娇滴滴叫道“爸爸”,乳燕归巢扑到他怀里。
方晟全身都被叫得酥软,幸福感满满于胸,刚才的不安和愁绪霎时扔到爪哇国,搂着楚楚亲了又亲,连声问:
“楚楚想吃什么?爸爸给你买。”
赵尧尧嗔怪地敲下他的脑门,道:“就知道吃,当心把牙齿吃坏了。”
“楚楚想玩动物园,”楚楚凑在方晟耳边悄悄说,“跟两个哥哥一起。”
想到两年前春节那张合家欢,小宝、小贝、楚楚和臻臻四个孩子,当时方晟私下以为所有儿女都凑齐了,不料转瞬风云突变,又多出越越和phoebe,相比臻臻,那两个必须绝对保密,否则真可能有性命之忧!
动物园是玩耍的好地方
方晟差点张口答应,转念目前险恶复杂的形势,连忙道:“哥哥有功课,去不了动物园,不如爸爸陪楚楚到学校接小贝哥哥,然后溜会儿冰,好不好?”
楚楚顺从地点点头:“楚楚和小贝哥哥一起溜冰。”
“好啦,楚楚先找老爷爷看金鱼。”
将楚楚打发到于老爷子那边,赵尧尧挨着方晟坐下,悄声道:“有件事儿,越越想妈妈了。”
方晟心一颤:“怎么想法?”
“非常非常想,”赵尧尧声音压得更低,“说看不到妈妈就不吃饭,到今天已四顿没吃了!”
“这么犟?”方晟将后半截话咽回肚里,这孩子跟妈妈一个样儿啊!
“赶紧联系她,设法混过海关陪陪孩子。”
方晟叹道:“我知道,可现在的问题是,她已失去联系将近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