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酒杯,然后岔到别的话题。他没再问任树红,因为整个方家都认为以她的水平和能力达到这一步已经够了。
酒过三巡,在肖兰的一再使眼色下,方池宗不得不提起以前老邻居、老战友仲旭光,就是逼方晟跟自家女儿相亲,后来被白翎当面连续捏碎三颗核桃落荒而逃的。
前段时间仲旭光又找上门来了,也真有毅力,连续十多天每天下午坐公交辗转将近30站,啰啰嗦嗦就为了一件事:帮女儿仲萍换工作。
“咦,仲萍在申怡冠公司工作,相当于高级白领,收入蛮不错的,好端端换什么工作?”方晟颇为奇怪。
“压力太大”
怡冠公司收入高福利好,前些年一直是外界羡慕的黄金单位,但随着公务员工资大幅上调,差距有所缩小;另一面怡冠的工作强度和压力也是众所周知,只有星期七没有星期天、项目在手披星戴月等情况早已司空见惯。仲萍在这样竞争激烈又升职的公司,愈发感到灰心,再加上工作太忙根本没时间谈恋爱,个人问题也耽搁下来。
仲旭光缠住方池宗的原因就是,他已打听到方晟的老丈人是副国级、叔叔是双江申申长,能把方华从市场监督小队办事员提拔到正处,帮我女儿弄个公务员还不是小菜一碟?
那回要不是遇到爱妮娅,没准女儿能跟方晟谈到一块儿去呢,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老方可不能过河拆桥!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方池宗的特点就是原则性强,不管仲旭光如何软磨硬泡就是不松口;反倒是肖兰看不下去,说毕竟老战友回了也太生分,让方华帮忙想办法。
方华说原来在市场监督局还好办些,可以通过考试进执法大队,然后设法借用到局机关,但也只是事业编制;审计局这边难办了,现在审计事务所等都脱钩成为自收自支的企业,压力不大但收入也不高。
仲旭光不干,说怡冠也不算差,如果离开的话肯定要有个公务员,事业单位不考虑!
这事儿就搁浅了。
听到这里,方晟想了会儿道:“公务员逢进必考是原则,哪怕申委书计出面也得走考试程序,仲伯伯是老机关了岂会这点道理都不懂?”
“正因为老机关才觉得过去那套打招呼、走后门的路数好使,”方华叹道,“他不知道现在事业编制也必须通过考试,标准跟公务员一样。”
“他以为什么事申长打个电话就行了。”方池宗道。
方晟沉声道:“那更不能帮!要是我哥俩费尽心思帮仲萍进了体制,他到处吹嘘是申长帮的忙,岂不是坑了二叔?爸就跟仲伯伯说,必须参加公务员考试,笔试必须过关,然后面试可以想想办法,就这样。”
方池宗道:“从头到尾我就没答应过。”
这顿饭吃得很温馨很惬意,酒足饭饱父子仨边喝茶边聊了会儿,然后任树红开车把方晟送到机场附近的酒店。
周日清晨,方晟乘坐最早的航班来到京都。
于云复难得在家休息,先和方晟在老爷子床边坐了会儿,然后来到后院散步。听说于道明终于松口同意回京,而冉汉增也开始运作,不由舒了口气。
“你二叔分析的信息,也是我之前不太方便说的东西,正治嘛既有不确定性也有模糊性,我不能用自己揣测的思想迫使别人决策终身大事,对不对?”于云复顺便解释了一下之前自己没透露“吐故纳新”的原因,接着说,“年纪大了该退就得退,包括我在内也要顺应潮流,不能给年轻人挡路嘛。”
这是于云复第一次当面主动提及退休,方晟吃惊地问:“爸,您不打算等到换界?”
于云复摇摇头说:“精力跟不上,还有,当初留下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何必恋战?”
他是指大换界京都传统家族面临彻底边缘化的时候,自己以及吴曦的留任是一种象征,也是给几大家族喘息机会。事实上幸亏两人鼎力相助,才使得吴郁明躲过一劫,而方晟也有惊无险转任诗委书计。
大概让于道明回京也是一种交棒,包括于家拥有的强大人脉和资源,接下来于云复就如同老爷子完全退出权力圈了。
方晟不觉有些依恋,讷讷道:“外交委需要您这样经验丰富,睿智灵活的领导掌舵,我想我想最高层也会挽留”
于云复莞尔道:“象征性挽留吧,彼此都不用太在意。我们不退,外交委那么多正部怎么办,有的还剩一两年就要退了,总得争取一下吧?同样你二叔也是,他霸着申长位置不走,冉汉增着急,陈皎着急,连带着你也着急是不是?哈哈哈哈,江山代有人才出,你行不代表别人不行,在这样的机制下缺了谁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