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晚,街边酒吧。
于煜孤零零坐在吧台边,目光定定地看着鸡尾酒杯,旁边侍者边漫不经心擦杯子边时不时瞟他一眼。
到酒吧休闲的客人太多了,象他这样点了酒只看不喝还是头一回碰到。
定定坐了一个多小时,百无聊赖地查看手机什么信息都没有,深深喟叹,信手拿起酒杯就要喝——
陡地旁边伸过一只纤纤素手,温柔而坚定地把酒杯夺了过去!
抬眼一看,于煜失声叫道:“妈妈!”
原来竟是自打方晟失踪后六年没回国的赵尧尧!
岁月仿佛都畏惧有钱人,竟没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乍一看她与十年前,不,二十年前别无二致。
依旧是冷淡如冰山、圣洁不可方物的赵尧尧,夏艳阳与她何等的神似。
再环顾酒吧,才发现里面已空无一人,连调酒师、侍者都无影无踪,这是赵尧尧露面于公众场合最简易的手法:
一叠钞票不够就两叠、三叠,总能让所有人都乖乖地自动消失、自动清场。
“妈妈”
于煜顿时前所未有地软弱。
再坚强的孩子,再成熟的孩子,在妈妈面前永远是孩子。
赵尧尧天性冷淡,不喜欢拥抱、亲吻那套,只轻抚儿子的头问道:
“失恋了?”
“妈妈,我真没用。”于煜发自内心说,连续两任女朋友,连续两次被明确告知分手,内心深处觉得与爸爸相比简直窝囊透顶。
赵尧尧二话不说,把手中酒杯一抛,“咣当”,杯子碎裂,酒水也洒了一地。
于煜不解地看着妈妈。
“这就叫覆酒难收,破杯难圆。”赵尧尧道。
没想到妈妈也有幽默的时候,于煜勉强笑笑,道:“我没放不下,我只是过了今夜就好,小贝还是意志坚强的小贝。”
“那就好!”
恐怕很少有赵尧尧这样从来不说废话,也不安慰儿子半句的妈妈,转而道,“刚刚帮你买了套别墅,去看看。”
“妈妈!”于煜吃惊地说,“你早就来了?”
赵尧尧道:“刚到,别墅是楚楚在网上看中的,都觉得不错就付了半款,当然最终以你拍板为准。”
于煜出身大富大贵之家倒也没在意,只应了声:“好对了,两位妹妹没过来?”
“各有各事。”赵尧尧回答得更简洁。
万万没想到的是,楚楚看中的、赵尧尧付了半款的别墅离省府大院只有1600米,是桦南,不,整个通榆价格最高、最豪华气派的市中心别墅区!
独栋三层设计,地下还有一层,前后院外加花圃,还外加两间车库和一小间健身房,总面积800平米以上。
“妈妈,妈妈!”
于煜看傻了眼,叫道,“这么大别墅该多少钱啊?”
“楚楚具体谈的我哪知道。”
“我我住这样的别墅不合适啊,人家还以为我跟在副申长后面**成什么样子呢。”
赵尧尧反问道:“别墅在楚楚名下,妹妹的房子借给哥哥住,有问题吗?”
“噢,没问题没问题,”暗自佩服妈妈在财务方面果然无懈可击,转念一想又道,“还不行啊!这么多间屋子、前后院子加地下室,保洁、苗木养护什么的都是问题,还不如住单身公寓懒懒散散舒服自在。”
赵尧尧嗔怪地轻拍一下儿子,道:“楚楚帮你考虑好了,今晚十点前管家团队正式进驻”
“管家团队?”
“几百平米的别墅当然要有管家,相配套的厨师、园丁、水电工、保姆、司机兼保安各一位”
“不要司机,”于煜双手乱摇,“从这儿步行到省府大院就行了,我也不要家里住那么多人!”
“他们全住地下室,只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赵尧尧道,“所有费用全部由楚楚的账户支付,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对了,每个月你得交500元房租。”
“水电费都不够吧?”于煜啼笑皆非。
“哪怕付一分钱法律上即构成租赁关系,过几天还要补个合同,形式上必须经得起质疑。”
“看样子妈妈想我在桦南安家落户了。”
赵尧尧难得笑了笑:“真正的家哪会这么简陋?等你离开通榆,如果愿意的话这套别墅可以赠给前女友,不要辜负生命中曾经的任何一位女孩。”
于煜又忧伤起来,良久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宁愿在这套别墅与她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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