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的护短和暴躁在京都是出了名的,就连身居“五常”后的詹家至今都让她三分。
黑脸冷心的詹印,私底下承认从正以来打心眼里畏惧的只有两人,一是方晟,一是白翎。
某种意义讲白翎还排在方晟前面。因为方晟的厉害含蓄而克制,场面上不会轻易撕破脸皮;白翎出手就不留余地,你若跟她硬来,她敢跟你玩命。
就象多年前白翎开着吉普撞坏詹家大门,你敢派人用强吗?她身上带着枪呢,她那个级别遇袭是可以开枪杀人的!意味着她撞你家门是一不小心,你派人抓她就叫恐怖袭击。
所以方晟失踪后白家一度遭到打压,但詹印反复叮嘱詹家不准落井下石——倒不是这时候体现高风亮节,而是担心白翎终有一日按捺不住,要拿一两个出头的泄愤。
真被白翎摁住头羞辱,谁也没办法她。若论私交,朱正阳、严华杰那帮黄海系都跟白翎喝过大酒,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顶多哈哈一笑,用带有几分欣赏的语气说:
她这个暴脾气,又乱来了。
所以当时白钰一听就心惊肉跳,连声说:“妈妈别乱来啊,我跟于煜是好哥儿们!”
白翎也不多说,冷笑数声挂断电话。
今晚卓语桐旧事重提,白钰顿时涌出强烈的不安,似乎已看到白翎将要重演卓语桐强闯婚宴那一幕,所不同的是,根本没人能喝止住她!
倘若卓语桐跟其他任何人结婚,白翎都不会这么愤怒,偏偏就是于煜,而且卓伟宏亲自打过电话,这让白翎有被打脸的感觉。
卓伟宏亲口提亲,卓语桐却跟了白钰的弟弟于煜,试问卓家想扮演什么角色?
白翎肯定要大闹一场,不仅让卓家难堪,更让卓家背后的黄海系知道厉害!
白翎脾气虽暴,却不是无理取闹,每次出手都占着理,因此哪怕过分点都无所谓。
“你的担心很有道理,”白钰沉重地说,“现在你该明白我的婚宴为何那么低调简朴,身为家族子弟,一旦上升到历史恩怨和官场纷争,都会面临身不由己的麻烦!”
卓语桐蹙眉道:“那怎么办呢?直接说吧,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取得你母亲的原谅?”
“我已说过,身不由己,事态根本不是你想象的感情纠纷。”
“啊——”
卓语桐急得站起身来,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我承认那天是一时冲动,贾叔叔及时阻止后也没造成什么后果,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白钰道:“没有后果吗?你那句一语双关的话使得夏艳阳当夜决定与于煜分手,否则轮到你筹备婚事?有因必有果,如今的难题是你亲手造成的!”
“因为一句话就导致两人分手,你在写爱情吧?”卓语桐反言想讥,“果真那样话,他俩感情基础也太脆弱了,还不如说,他俩断断续续时分时合的现状才是分手的前因!”
“既然你觉得问心无愧,为什么找我?”
“因为”
瞬间卓语桐态度又软了下来,无力地坐下,双臂伏到桌边怔忡良久,道,“我真的玩累了,想结婚,想安心过日子我非常非常期待盛大喜庆的婚礼场面,我要做那天世界上最美的新娘。请帮帮我吧,白钰,看在看在你冒充过我的男朋友,看在那个吻的份上,看在我为商砀经济做过的贡献,行吗?”
白钰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轻叹口气,沉思有顷道:
“你父亲那边有过沟通吗?”
“曾经提过,他还有几位商界老朋友都不敢,怕挨骂”
“如果那样的话,天底下能说服我妈妈的大概只有一个人,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出合适人选。”
“谁?”
“于煜的母亲,赵尧尧。”
卓语桐深深失望,苦恼地说:“还以为什么高明主意,这个我刚开始就想到了,可是不行!儿媳还没过门,就让婆婆出面收拾过去的烂摊子,以后我能抬得起头么?”
是的,白钰心目中还有更合适人选,可他绝对不可能说。
这就是白钰的意图,即摁下卓语桐强势而主见的头,也摁下卓家的气势,让她以后在于煜面前乖巧些。
白翎是强摁,白钰是巧摁,母子俩手法迥然不同。
“有些情况你不知道,有些情况你父亲也不知道,”白钰郑重其事说,“你叫我帮你,我实话实说——以我妈妈的脾气,在占着理且打定主意发飙的情况下,包括白家和我在内都阻止不了,唯有赵尧尧才能心平气和地交流!不信你可以问贾复恩,或者问京都几大家族的人。”
怔怔看着白钰,卓语桐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