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考察团的德国之行共六天,跑了四个城市,结束时个个累得人仰马翻。旅游跟考察不同,象他们的级别和地位暂时不能类比省部级及以上领导,必须用眼看、用心记同时脑子里还得不停地琢磨。
甚至上了飞机都不敢入睡,紧张地盘点、回顾、梳理六天行程的每个环节,及时分析和总结。
在京都机场会合时钟组部带队领导就提醒过,考察结束后回京要开分组座谈会,届时将有高级别领导出席。
也就是说如果你记流水账似的泛泛而谈,讲的尽是大路货,那么在钟组部领导眼里就没有“交出满意的答卷”。
考察报告、评价不会记档案,但毫无疑问印象分非常重要,没准数年后某次考察就有出席座谈会的钟组部领导,又面临二选一、三选二等选择,不用说,表现平庸的必须是被淘汰的那个。
就象夏艳阳机缘巧合被钟组部刘主任看中,根本无须人脉,无须请客送礼,打心眼里满意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这种座谈会,官场中人都知道实质就是汇报会,不可能出现外界所想象的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的场面,而是按顺序发言,一个都跑不掉。
按什么顺序呢?理论上是随机,但里面很有讲究。
第一个发言的,肯定是整个公务考察团级别最高、资格最老的,既是某种意义的优待,也有“代表发言”的意思,他的发言可以四平八稳,哪怕言之无物也没关系,而且开始要代表全体成员对钟组部安排此次机会难得的、大开眼界的活动表示感谢,并表示考察全过程成员们积极配合、认真学习、热烈讨论,考察活动取得超出意料的效果。
接下来第二位将系统、全面地分析总结活动全程,也是让参加座谈会领导了解和掌握基本情况,因为领导们事先只知道这些人去德国考察,具体行程、参观考察哪些地方并不会提前预习。
好吧,按不成文的习惯这两位发言者就是两个大组组长,也是正厅或资深副厅干部。
紧接着一连串发言的分别为各小组组长,一来基本都是副厅,二来形势很明显越往后发言的越困难。
因为讨巧的、精华的、容易出亮点的都被前面发言者抢走了,你必须挖空心思想不一定的东西。
但往往座谈会到后半程,反而会迸发出智慧的火花,因为发言者不可能再说“面”,而是由“点”发散开来阐述更为精微的道理,令人眼睛一亮。
因此来说排在前面与后面各有优劣,喜欢求稳的总想靠前一点,而习惯剑走偏锋、不按常理出牌的反而想落后些,以出惊人之语。
白钰怎么考虑呢?
他是倾向于中庸之道的,且时时牢记龙忠峻的“守拙与藏势”,并不在意在这样的场合语惊四座。
不过很抱歉根本没有选择余地,到底排在第几个发言都掌控在钟组部座谈会组织者手里。
国际航班于傍晚时分抵达京都机场,送至二环钟组部指定宾馆休息。宾馆没招牌没门牌,大门口有警卫站岗,房间没电话没网络手机信号也不行,可谓与世隔绝。
第二天上午九点便召开座谈会,真是环环相扣都容不得转身。
进了第二大组会议室,白钰才知道自己的发言次序:第26个!
最后一个发言
不对呀,按年龄、级别、资历综合排名,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能排到最末位。再看身边陆锴同样迷惑,因为发言次序排在第24。
会不会第五小组成员都排后面?一打听,上高三位分别排在8到16之间,可见跟哪个组并没有直接联系。
等落座才知道,倒数第二位发言的居然是岑哲奕。
咦,好像有点不对劲?
瞬时白钰有种错觉,钟组部领导是不是偷看了龙忠峻的评分系统——发言顺序陆锴、岑哲奕、白钰,正好在系统里排二、三、四名!
正在胡思乱想间,四五位干部簇拥着一位花白头发、方脸高个的领导快步进来,有人轻呼道:
“朱部长!”
来者居然是钟组部常务副部长朱勤!
会议室里一阵轻微的低语和骚动,无论如何,以正部级身份出席厅处级济济一堂的座谈会,规格实在有点高。
连白钰都觉得意外。
对于朱勤,学生时代起白钰就有过**,他属于典型的站对了队、跟对了人,因而人生开挂的类型。
朱勤仕途起步阶段是地道沿海系,官至正厅后欣赏提携他的老领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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