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出门几分钟后其专车风驰电掣驶出市府大院直奔省城。途中储拓闭目凝思,斟酌面见宇文砚的措辞和要点,梳理刚才布置下去的工作还有什么遗漏。
此时储拓已顾不上遮遮掩掩,运用***书计权力资源全力狙击,因为,他相当清楚此案在宇文砚心里的份量。
倘若扑不住白钰这轮攻势,大概自己做不完任期就该退二线了
储拓哀叹道。他很清楚自己在宇文砚眼里的定位——并非合作伙伴或亲信心腹,实质只是棋子,是其在通榆立足和深层次利益的马前卒!
一旦马前卒失去利用价值,便会毫不留情被抛弃甚至被牺牲,这没有什么可抱怨,早从宇文砚空降伊始就该看清这一点。
不过退一步讲,束家彬、姚山、韩委那些人何尝不是自己的棋子?邵市长冲锋在前,大拆大建欠下巨额债务,又何尝不是棋子?
正治本来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博弈平台,所有人都是棋子,乐此不疲地在指定棋盘上厮杀、搏斗
省城外环堵车严重,晚上九点零四分储拓才赶到省府***所住的别墅区。十年前朱正阳上位后很快发布通知,要求各省市所有副省部级以上领导必须集中在省府宿舍区居住,若无特殊情况不得擅自住到外面私宅或酒店宾馆。之后詹印根据通知精神颁布监管细则,强调钟纪委将不定期派人到各省市明查暗访,一旦发现违反规定者立即停职接受组织调查!
朱正阳、詹印加强对省领导居住管理用意很明确,各地虽然私下腹诽,但谁都不敢撞到枪口上。反正住哪儿都是住,没必要为此跟京都硬拗。
通知和细则下发后,一个月后钟纪委果然派人到地方调查结果抓了两个反面典型,毫不客气停职检查,结果挖出经济和生活作风问题——很明显顶风作案住到外面的不是想大肆收礼索贿就是包养情妇,旋即转入**程序。
这个时间点别说省领导,就是朋友之间拜访都有点太晚,休息比较早恐怕都上床看电视、玩手机了。
然而,宇文砚半小时前临时中止晚上活动行程,脸色凝重地在书房里接见储拓。
“出什么问题了?”宇文砚问道。
“非常意外,我事先完全没料到,也压根没有这方面行动的消息”储拓源源本本将白钰、赵天戈主持的闪电突袭行动说了一遍。
听到一个个数字,宇文砚眼皮不停地跳;听说省厅派人支援并拟明天工作组进驻甸西,宇文砚脸上阴云密布。
讲到最后,储拓沉痛地说:“出这么大事我居然事前一无所知,事中来不及应对,事后想不出行之有效的对策!我没能守好土尽好责,辜负了宇文书计对我的信任!”
宇文砚目无表情坐在书桌面前久久沉吟,然后拿起红色电话缓缓道:
“接**厅孙侯同志孙侯同志,我是宇文砚!听说省厅准备派人进驻甸西调查古玩造假案子,孙侯同志,近期甸西出的风头够多了,省厅准备火上浇油么?180亿城投债券、甸峰爆炸事件,省里都有领导受到波及,难道省厅没看到通报?把我的意见传达给***,自己看着办!”
说罢重重搁下电话。
储拓坐在对面大气都不敢喘,刚才这番话不啻于当面打脸,直指作为一把手坐镇失败指挥失灵,潜台词是:
你有资格继续赖在***书计位子?
宇文砚发了通火后转瞬恢复平静,隔了半分钟后说:
“我早就关照过要注意白钰,出这种状况你当然责无旁贷!上百人的突袭行动,居然没走漏半点风声,白钰、赵天戈两人加起来在甸西不到三个月吧?老储是不是该认真反思一下深刻原因!”
储拓羞愧地低下头,道:
“**那边换将太频繁,从季永根到韩委再到赵天戈,人心都散了不容易凝聚起来,主要责任在我,忽视对局***和中层干部的培养。”
宇文砚手指轻叩桌面,道:“省厅这头挡住后,案子暂时不会扩大化。接下来你要做的是,记住,就案子查案子,不得外溢,能做到么?”
不得外溢!
储拓赶紧道:“能,一定能,宇文书计!”
宇文砚目光幽幽沉沉盯着他,一字一顿道:“珍惜机会。”
储拓不禁打了个寒噤,站起身垂头道:“是的,宇文书计,我会珍惜好机会!”
目送储拓踉踉跄跄出了院门,宇文砚拿起手机拨了个号,道:
“安排明天最早的航班,我要去趟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