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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澜院内。
莲花挺着个肚子,坐在小厅里,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摸着下巴,像一个小老头一般,眼珠子盯着桌上的那副象棋,嘴里念念叨叨:
“马走日,象走田,车走直路炮翻山,士走斜线护将边,小卒一去不回还。车走直路马踏斜,象飞田字炮打隔,卒子过河了不得。明明是对的呀,可是我的小卒子怎么总过不了河,就被万岁爷给吃了呢……”
象棋上的棋局,正是昨日她与万岁爷对弈中的一盘,当时要就寝了,她想了许久都举棋不定,觉得走哪步都不好,见玩不过了,让小林子记下了,她想想破解之法,再与万岁爷下过。
小林子跟小青也凑在一旁去看。
齐嬷嬷捻着一根针,眯着眼绣一对小袜子,时不时看莲花一眼。
这袜子是给莲花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备的,刚出世的新儿,最嫩不过,她嫌织造局做得不精心,而且也闲着无事,便亲自动手给孩子做一些贴身衣物。
莲花本抢着要做,被齐嬷嬷嫌弃得很,她那针线,可别把孩子给穿坏了,于是只好讪讪地收了手。
在肚子里的小娃娃面前,莲花得靠边站,而在她面前,万岁爷也得靠边站,谁小,谁在齐嬷嬷眼里就是个宝,莲花瞧得明白。
莲花知晓自己先头吹下的牛,答应给齐嬷嬷做的抹额,兴许这辈子都完不成了,她的活计跟齐嬷嬷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所以还是算了,她也不纠结了。
送给万岁爷的礼莲花都备好了,还结结实实检查了一遍,原想派人去给方嫔说一声不用再画摆件托底的图了,但她现下还不可让人知晓自己如何,只得作罢。
不过听说方嫔的人也来过,只是被挡了回去,莲花想了想,只能等后头再与方嫔解释,表示歉意了。
此时偏殿中,已升起了炭火,炭炉挨齐嬷嬷近。
莲花将桌上的棋子拿起又放下,拿起又放下,自言自语:“我的炮若是往这走,是能吃了万岁爷这子,可我的炮就被爷的车给吃了,不成不成。”
小林子边听边点头,的确如此。
他指了指一个地方,提议道:“主子,若马先走这里呢?爷的车敢吃你的炮,你的马就吃他的车。”
莲花眼睛一亮:“一炮换一车,可以呀。”这买卖划算。
她拈起马就想往那里放,却发现不成,又放下棋子,颓然道:“哦,不成的,爷兴许就走这边了,那我这些小卒子不就危险了?他顺手就给全扫干净了,不成的。”
不是她说啊,不知为何,万岁爷总喜欢吃她的小卒子,回回她的小卒子刚想过河,万岁爷就顺手给扫荡了。
想保住她了不得的小卒子,太难了,唉……
放下马,她继续撑着脑袋,顺手摸了摸旁边她三哥哥给她做的藤条,又陷入冥思苦想之中。
自从拿到那根藤条后,莲花没事摸一摸,挥舞两下,走哪带到哪,那可真是人不离藤条,藤条不离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