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妃用力回握了一下齐嬷嬷枯瘦的手,道:“我信妹妹,虽说她瞧着软和,我却知晓她比我坚强得多,说来惭愧,明哥……自明哥走后,我用了十多年都未走出,若不是妹妹,我也走不出来。嬷嬷放心,妹妹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这便回去,让那些怀有不轨之心的人笑不出来,亦哭不出来。”字字铿锵有力,如立下军令状一般。
话毕,放开齐嬷嬷,大手一挥,徐德妃带着华英殿的人哗啦啦离开了苍澜院大门。
齐嬷嬷一句“你可别乱来”到了嘴边,还没说出口,人就已经走远。
“唉……”她叹了口气没有再拦,由着去吧,现如今小闺女还躺着不知何时回醒,别人若是太好过,她也是不许的……
摇了摇头,她心累的地转身看向苍澜院大门,望向主殿方向,她当成亲孙女一般疼的小闺女啊,那些忘记了的记忆里,究竟有什么,让她走不出来。
“嬷嬷,天黑了,回去吧。”张庆在一旁道。
胖丫也道:“说不定,回去后就见莲主子醒了呢?”
齐嬷嬷看了看两人,点了点头,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她,慢慢回到大门之中,苍澜院大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一宫的是非。
……
天黑了,又是一个黑夜降临。
白日危险的是人,黑夜危险的是野兽。
一个小女孩用稚嫩的双手升起一堆篝火,用荆棘条错乱地堆放在洞口,防止野兽侵袭。
等做完这些,她才坐下喘息起来,看着很累,身上穿的衣裳已经辨不出颜色,一看便知只一身衣服很久未换过,有些地方被刮破了口子,像个小乞儿一般,好在事发时是春日中,还未减太多衣服,穿得算厚实,比较耐磨。
坐了一会儿,她重新动起来,掏出身上的小刀子削了两根木杈子,幸好她身上带着的玩意儿多,平日就爱与小娃娃们一道玩闹,立泥窑烤红薯、用弹弓打麻雀、去城外抓野鸡这些,越大玩得越野,折腾得可多了,才带了许多齐全的装备。
这把小刀子是她生辰时候二哥哥送给她玩儿的,娘亲还说女孩家家的,玩小刀子不好,不过见她很喜欢,最终还是没有没收了去,每年她的生辰日,娘亲就特别好说话,连爹给她是送了个小木马也没有说什么。
等木杈削好,她叉起一旁杀好的山鼠,叉成个大字架在火堆上烤,这山鼠十分不好抓,是她好不容易抓到的,预备着吃一份存一份带着,接着从怀中掏出几个野果子,放到一旁,这野果子她不认得,是见有小鸟吃,她才摘的。
忙完这些,她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火光,汹涌的泪意眨眼睛便来,她忙用袖子一抹,又忙起来,只有忙起来将自己放空,她才忘了害怕,忘了那些事,如今的她孤身一人是不可以哭的,便是哭了也没有亲人温声的安慰,难受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