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紧,也只有大师才能帮我做成这件事。”
“阿弥托佛,为了两国百姓,大和尚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慧远摸着光头,叹息道:“陛下不用说了,我一定尽心尽力为陛下做成此事。”
“多谢大师,事成之后,朕在大理为大师新建一座寺庙,保管不输给这天龙寺,地点便由大师说了算,如何?”段正兴许诺道。
“阿弥托佛!”慧远再次摇头:“和尚做此事,只为百姓,不为富贵,不为钱财,大和尚行走四方,传经布道,绝不会在一地一寺留连不去,陛下有心,和尚心领,到时候可将这建寺庙之钱,做为善资,有灾荒之时,买了粮食,周济百姓。”
“大和尚是真佛佗!”段正兴双手合什,躬身为礼。
“就是不知和尚如何与这几家联络?”慧远问道:“总不能和尚上门去找,这样未免太招摇,平白地让高相国怀疑。”
“自然不用!”段正兴笑道:“今日我与大和尚见了面,以那几位的智慧,自然会主动来问大和尚的,他们亦苦高贼久矣。”
“如上说来,只怕高相国也会来找我了!”慧远一挑眉毛。
“以大和尚的智慧,应对自是无碍!”段正兴道。
慧远微微一笑道:“十天之后,和尚要与天龙古寺主持辩经,到时候,还请陛下到场一观!”
“自然要来领略大和尚风采!”段正兴起身,合什为礼之后,转身大步而去。
目送着这身形有些佝偻,头上早生华发的大理皇帝远去,慧远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这满湖的萧瑟之色。
偶然低头,却是轻咦了一声。
就在这亭子一角,靠近廊柱内里,居然还有一朵荷花傲然开发,红白相间的花瓣藏身于亭下,如果不是刚好一阵风来将其半边身子吹了出来,还真是不容易发现。
难怪这湖中许多鱼儿都围着这根廊柱游来游去,敢情这里还有一枝盎然生机呢!
看着那荷花周边昂头吐着泡泡的一片片的金鱼,慧远感慨地道。
高迎祥是在皇帝走后约一盏茶功夫之后来到慧远跟前的。
这个时间不长不短,刚刚好。
“大师,家父仰幕大师风采,本该来寺里拜见大师,只不过家父俗务缠身,竟是不得半天空闲,只能差遣在下前来请大师去高府一聚,还请大师不要怪罪。”高迎祥深深地弯下身子,脸上却是没有半分据傲之色。
他是真信佛崇佛的。
对于慧远这样有真学问的大师,向来佩服得很。
“无妨,来大理,自然是要去拜见高相国的,听闻高相国有心要起兵戈,阿乐托佛,和尚不才,正想请相国以天下苍生计,息兵戈。”慧远悲天悯人道。
高迎祥微笑,也不相劝。
像慧远这样的得道高僧,自有他的坚持,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打消念头的。而自家的父亲,同样也不会因为一个和尚念叼几句就改变主意。
恐怕对于和尚来说,也不过是抱了一个尽人事,听天命的心思罢了。
寺门之外,车轿已经等候多时,对于如今在善阐府中名头正炽的大和尚,高颖德还是保持了足够的尊敬的,不过很显然,大和尚并不买他的帐,很是坚决地拒绝了车马,竟就这样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袈裟,提着锡杖,脚上一双草鞋,一路步行往高府而去。
高迎祥无奈,只能一边随行。
而高府的车驾,便只能浩浩荡荡地跟随于后了。
这样的驾式,倒是比慧远坐上高府车马,更加的惹人注目了。
高迎祥看着和尚那满是风尘的脸膛,上样那脚上草鞋以及累累伤痕,与大理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和尚还真是完全不一样。
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得道高僧吧!
“大师,喝酒,吃肉否?”高颖德与慧远见礼之后的第一句话,便让高迎祥有些傻眼,但更让他傻眼的,却是慧远的回答。
“酒可饮,肉亦吃!”慧远神态自若。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高颖德大笑着问道。
慧远微笑:“哪有这么多的讲究?大和尚行走天下,无有酒肉,何来力气?相国当知,行路难呢!”
“行路难,难行路!”高颖德连连点头:“大和尚果然是得道高僧,备酒菜,我与大和尚痛饮一场!”
高迎祥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这慧远在天龙古寺里连着辩经多天都没有让父亲称赞上一句,而听到对方吃肉喝酒外加一句行路难,便认为对方是得道高僧了。
高颖德是一个真正的做实事的人,自然是看不起那些夸夸其谈的大和尚,佛经辩得再好,无济于苍生,又有何益?不能做实事的人,在高颖德看来,不管对方是大和尚还是大美女,都如自己书房里的那个漂亮的大花瓶一样,看看便好了。
虽然两人见面不过廖廖几句,但慧远那不拘一格的态度,才是真正让高颖德动容的。这才算是真正能做实事的大和尚,也才是有与他高颖德同桌而食资格的大和尚,其它人,便是天龙古寺的主持,他高颖德又何曾看在眼里?
酒菜很快就站上了桌子,却也并不多,八菜一汤之后,便不见再上了,与高颖德的身份一匹配,倒也显得对方极其节俭了。
“可够?”指了指桌上的酒菜,高颖德问道:“这些天在天龙寺想必一直都是素食,大和尚的肚肠想必已经是不耐了。”
“非也非也!”慧远笑道:“素也罢,荤也好,只不过是我们在这世间的佐料,并不重要。”
“大师通透!”高颖道笑着示意高迎祥替慧远把酒杯满上:“今日请大师来,即不问佛经,也不问因果,只是知道大师行走天下,所以想请大师替我讲讲汴梁、西北、上京的模样!这些地方,高某神往已久,却是不能前往,心中甚憾啊!”
“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慧远一口饮尽杯中酒,放下酒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