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吧。”
金厂长点点头,深以为是。
“你说国营养殖场有困难?什么困难?”
“据我掌握的情报,国营养殖场今年的生猪数量比去年多,但是饲料严重不足,从而导致生猪体重增长缓慢,达到出栏标准的数量比去年同期有所下降,而外省饲料供应商的报价又高,再去除运费,损耗和人工方面的支出,这买卖不合算。如果我们能帮国营养殖场解决饲料的问题,达到出栏标准的生猪数量多了,多出的一部分你觉得他们会优先供应给谁?”
金厂长一拍大腿,懂了。
“说吧,该怎么干?”
林跃看看李金泽,再看看金厂长,不紧不慢说出一番话来。
……
第二天一大早。
李金泽提着一个黑色帆布包,跟着进站的人流走入火车站。
他左瞅瞅,右看看,脸上写满“新鲜”。
作为一名屠宰工人,这三十多年来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火车不是第一次见,但是第一次坐。
“嘿,嘿嘿……”
他在一个卖茶叶蛋和粽子的摊位旁边站住,看着货柜下面悬挂的“代销双乌牌火腿”和“金华火腿甲天下,双乌火腿甲金华”广告词的横幅嘿嘿傻笑。
围着白围裙,戴着白头套的老板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买不买?不买别挡着我做生意。”
李金泽往旁边挪了挪,继续看着横幅傻笑。
作为一名佛堂镇双乌肉制品厂的员工,他由衷地为自己的工作单位高兴。
“傻子。”
老板娘剜了他一眼,把用来保温的被子盖住热腾腾的粽子,瞄了一眼西方,盘算着下个班次的火车还有多久到站。
啪~
这时有人拍了李金泽的肩膀一下。
他回头一看,是林跃来了。
“看到什么了?笑成这个样子。”
李金泽指了指货柜下面的横幅。
林跃顿时了然,三十年后洋河、古井贡、泸州老窖这些酒厂把广告做到车站候车室的大屏幕,以及县市乃至村镇小店的招牌上,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但是放在83年的今天,央视广告都还没火呢,像李金泽这种土老帽,看到宣传自家工厂产品的广告,当然会兴奋不已。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何瘸……无忧。”
李金泽这才发现他身后站着一个人,手里拄着一根拐棍,面相怎么说呢,五官不正是一定的。
“他叫李金泽,我的……一个朋友。”
何瘸子冲李金泽点点头。
李金泽多少有点嫌弃瘸子,无忧?就这健康情况,怎么也不像衣食无忧的样子。
“早饭吃了吗?”林跃又问。
“吃过了。”
“那行,上车吧。”
发往省城的火车已经开始上人,列车员站在门口维持秩序,不断地喊着“不要挤,不要挤,留意脚下。”
考虑到和何瘸子腿脚不方便,李金泽想去搀扶,没想到被他一把推开。
“不用你扶,我能走。”
嘿,他还挺狂。
李金泽很无语。
林跃没有搭理身后二人,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当下的火车还是那种运行速度很慢的绿皮车,很多人挤在一个车厢里,坐票成了稀罕物,无座才是常态,有时候一屁股坐下去,搞不好会听到一声大叫------“你踩我手了”,低头一瞧,便会发现有人把三联座下面的空间当成了硬卧。
何瘸子被过道里的人挤得东倒西歪,李金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护送到林跃身边坐下,气喘吁吁地道:“他们怎么都站着?”
“没买到坐票呗,得提前好几天预订。”作为给自己开路的报答,何瘸子非常好心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哦。”李金泽看看过道里那些一看就站了很久,脸上带着麻木与疲惫的旅客,非常庆幸自己是跟着林跃坐火车,不然他的第一次火车之旅,肯定是要站到目的地的。
“对了,陈江河,你还没说带我去杭州干什么呢。”
何瘸子听到这个名字,嘴角抽了抽,他不知道林跃为什么隐瞒自己的名字,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么做一定有其道理。
林跃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神色平静地看着李金泽。
“去釜底抽薪。”
釜底抽筋?
抽谁的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