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结合陈金水的表情,陈金土哪里还有想不明白的道理------谢县长是来给陈金水打预防针来了。
“那……那……那……那就这么算了?”
陈金土一脸颓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金水认真地想了想,知道陈金土为什么比他还沮丧了。
他是镇长,也是陈家村的头儿,这段时间以来,村民们对他的意见越来越大,再被林跃一搞,村里的职务肯定悬,假设他一定要下,那由谁来接任呢?
要说村委会里最有可能的,理应是陈金土,但是现在看来……
“村委会改选,大家选的谁?”
陈金土抬头看了他一眼:“陈金柱。”
这就对了。
陈金土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所以才过来告密叫屈的,明着是为他打抱不平,实际上是心里不平衡。
“为什么不是你?”
“还不是因为大光没有看好骆玉珠,林跃拿这件事挤兑我,大家……大家……”
陈金土说到这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陈玉莲用缝地毯的生意拿住了妇女们的心,林跃用袜子渠道拿住了年轻人的心,陈金柱……
“陈金土,你实话告诉我,陈金柱带你们去山里干什么了?”
陈金水记起那个让他无法理解的变化,之前他催促陈金土、陈金锐等人拾起老祖宗的手艺,去山里鸡毛换糖,这些人一个个垂头丧气,情绪不高,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陈金柱一说出发,这些人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去,叫人怀疑是不是打了鸡血,要说着里面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我们……我们……是去换旧自行车了。”
陈金土一看躲不过去,咬牙说了。
陈金水说道:“我听说林跃在何麻车的何瘸子开的修车铺勤工俭学,你觉得那些旧自行车都哪儿去了?”
“金水哥,你是说……”
“没错,这小子不知不觉地把大半个村子的村民都收买了,你……没希望的,我也该考虑退休的事了。”
“……”
陈金土无言以对。
……
“当了村长就美了,还买这么一桌子菜,这得花多少钱?”
胡丽用快子敲打着盛猪头肉的盘子,说话夹枪带棍的。
陈金柱坐在旁边一声不吭,陈平和陈洪就更不敢说话了。
“陈金水丢下这么一个烂摊子,以后有你受的,我跟你说,明天就去县医院,给我要钱去,这事儿得定死了,不能因为陈江河跑了,不跟巧姑结婚了,陈金水就不认账了。”
“……”
“听见没有?我问你听见没有。”
胡丽趾高气昂地数落着陈金柱,并没有因为他升官给多少好脸色。
老太太看不过去,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在一边叹气,叭叭地抽烟。
林跃端着一碗调好的卤汁从外面走进来:“舅舅,现在走出了第一步,第二步呢,就是镇长了,可你听说哪个镇的镇长会被自己的农村媳妇训成狗的,你觉得其他村的村长知道这种情况,会服你吗?”
胡丽一看他又在激火,顿时恼了:“我们两人说话,没你插嘴的份,陈玉莲,管管……”
“你儿子”这三个字未说出口,陈金柱突然起身一巴掌扇在胡丽脸上。
啪~
声音不是很响,却还是把除林跃外的六口人看呆了。
陈洪和陈平几乎惊掉下巴。
老头子居然赏了老婆一巴掌!
放在以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你……你居然敢打我?”
胡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陈金柱把酒杯往桌上一丢:“废话那么多,不愿意过就回娘家。”
“好啊,陈金柱,你长能耐了,胆子也肥了。”
她去撕扯他的衣服。
陈金柱二话不说又是一巴掌,还在她的脸上补了一拳,把眼睛都打肿了。
“柱子,柱子,有话好说,别动手。”老太太赶紧把儿子拉住。
“妈,你放手,放手,让我打死这个嘴碎的贱货,胡丽,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忍你快二十年了,这日子从今天起还就不过了,明天咱们就去办离婚。”
一向唯唯诺诺,在她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的陈金柱,今天突然情绪爆发,要把她踢了?
胡丽还是难以相信,有种在做噩梦的感觉。
陈平和陈洪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们这个窝囊了半辈子的爹,今天雄起了?
林跃抚掌说道:“离婚好啊,反正家底都给骆玉珠卷走了,她一毛钱都分不到,两个表哥也成年了,不再需要她的照顾和养育,以后更不会有人对你们爷仨指指点点,随意打骂了,等陈金水下了,我再帮你物色个比她年轻漂亮的,不是升官发财死老婆,胜似升官发财死老婆,多好。”
这话相当恶毒,然而胡丽没有生气,没有咒骂,也没有情绪崩溃,只是傻傻地坐着,她忽然发现把陈金柱惹急了,她其实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