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蕻,让我带些给你。”
两个小孩子用一种迷惑的目光看着他。
不是不认识他,主要是陈大光和陈巧姑对这个人的描述完全相反,一个说他是大恶人,一个说他是很好的人,当年妈妈最难的时候是他多次出手相助。
陈大光说他坏,陈巧姑说他好,他们该相信谁?
“没想到玉莲姑还记得我爱吃这个。”巧姑往前拽了拽儿子和女儿:“陈东,陈茜,还不快叫叔叔。”
陈茜眨眨眼,喊了声叔叔好。
陈东也跟着轻唤一句,又抬头看妈妈,似乎还有困扰。
遗憾的是他的妈妈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孩子的表情,毛手毛脚的样子像一个初次见公婆的丑媳妇儿。
只有巧姑自己知道这是为什么,十年间,林跃每次回家他们都要“见”一面的,有时候是车里,有时候是国贸大道旁边的公寓里,有时候是金华的高档酒店,他总是用命令的口吻,也不顾忌陈大光是否在她身边,更过分的是,还会在那个的时候强迫她接陈大光的电话。
这很过分,真的很过分,每次结束都下定决心以后说不,可是每个下次她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他,哪怕要坐一两个小时的车到金华碰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也是每次接到他的电话,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无法平静的原因。
“哎,真乖。”林跃答应一声,从兜里拿出钱夹,给两个小孩子一人五百块钱:“叔叔回来得急,没有准备礼物,去买自己喜欢的玩具好不好?”
两小只不敢接,抬头看妈妈。
当林跃带点逼迫的目光投射过去,巧姑赶紧说道:“林叔叔给了,你们就收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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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叔叔。”陈东大着胆子接过那500元钱。
2004年,即便义乌经济很好,500元对小孩子来讲也不是一个小数。
陈茜看到弟弟把钱拿在手里,她也准备这么做的时候,身后勐然传来一声暴喝:“东东,还给他,别碰他的臭钱!”
这一声嚎,把周围行走的孩子和家长惊动,纷纷望向声源,不知道谁这么没素质,竟然在马路上大喊大叫。
巧姑回头一看,脸色变了。
只见陈大光板着脸走来,后面还有手杵拐杖的陈金水,从表情看似乎也对她接受林跃的恩惠心存不满。
“东东!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陈大光走过去一把夺走陈东手里的钱丢到地上。
陈茜吓得赶紧把手缩回去,并往后退了两步。
“家里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要他的钱?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
陈东很委屈,看向自己的妈妈。
这钱明明是她让他拿的。
巧姑发现很多人看着,其中有两个孩子的同学的家长,教数学的郑老师也发现这边的情况走过来,还有人指指点点,面带嘲弄议论他们,不知道是认出陈大光原陈家村首富的身份,笑他弄巧成拙办了个丢脸的婚礼,没几天又锒铛入狱,留下一段父子同甘共苦的“佳话”,亦或是注意到其他可笑之处。
她是一个不喜欢出风头的人,当初要不是因为陈大光坚持,也不会同意补办婚礼,以致陈家村老镇长家的丑事传遍全城,搞得她现在看到孩子的同学的家长在旁边小声滴咕,会在心底画一个问号,怀疑对方是不是认出她了。
“大光,是我让东东拿的,有什么话咱回去说成吗?当着这么多学生家长和老师的面……不好。”她说完话,还用求助的目光瞄了陈金水一眼。
“你也知道不好啊?我在家里怎么跟你说的,叫你别跟陈玉莲母子来往,你全当耳旁风了。”陈大光发泄似地说完这句话,看到巧姑怀里抱的塑料罐和里面装的雪里蕻,一下子明白过来,走过去就往外夺。
“大光,大光,你干什么啊?”
“给我,给我。”
陈大光搡了巧姑一把,顺势将她怀里的塑料罐抢过来,高高举起往地上一丢。
啪,盖子摔碎,雪里蕻洒了一地。
“我让你吃!”说完又看向林跃:“谁稀罕你的东西,回去告诉陈玉莲,以后别送了。”
围观的人一片哗然,没想到他能干出这种事来。
了解两家矛盾的人直摇头,频叹气。从那场虎头蛇尾的婚礼开始,双方便结下仇怨,陈金土诬陷陈玉莲卖假货,林跃就把老家伙送进监狱帮他们父子团聚,陈巧姑呢,跟陈玉莲关系不错,以前老太太在的时候,打着看老太太的旗号三天两头往陈玉莲那儿跑,后来老太太没了,陈金土父子刑满释放,就去的少了,不过逢年过节还是会买点补品,偷摸走一遭,偏偏吧,陈金水跟林跃的梁子也不浅,可想而知她夹在中间有多难受。
看到陈大光险些把妈妈推倒,陈东作为男孩子,情绪还能HOLD住,陈茜胆小,哇地一声哭出来。
林跃的目光越来越冰冷,挣开邱岩拉着他衣袖的手,望陈金水说道:“不管是吧?当没看到是吧?”
话罢一脚闷在陈大光的胸口。
噔噔噔……
这货连退好几步,一脸痛苦捂着中招的地方,感觉肋骨都要被踹断了。
“不服是吗?来动手跟我打,欺负女人和孩子算什么男人。”
林跃撇撇嘴:“这时候想到自己蹲过监狱?害怕再进去,被从严处罚了?说什么不接受我的好意?你蹲大狱的时候,如果没我帮忙找人,陈东和陈茜能进实验小学读书?”
想当年,农业户口转非农业户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陈家村的孩子根本没资格读实验小学。
陈大光望巧姑吼道:“你不是说孩子上学是陈江河帮忙找的关系吗?”
“我……我……”
巧姑支支吾吾一脸为难。
当年确实是陈江河找的关系,然而学校领导一听陈金土父子全进去了,原本答应的事又成了再研究,这下陈江河也没辙了,陈婷婷听说后给她支招,要她去找陈玉莲,只要林跃肯出面,别说实验小学的校长,教育局一把手都得给几分面子,于是她只能去找那个人帮忙。
哒,哒,哒……
陈金水拄着拐杖走过来。
“巧姑啊巧姑,孩子上学遇到困难你怎么不跟我说,爸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也得给你把孩子上学的事办了,你去求他……你……你……你……唉!”
他曾做过镇长,自认为在市里有几个熟人,托托关系的话,也不是办不成。
“爸……”
巧姑以为陈金水会为她说话,没想到同样不满她去求林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