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杨雪把头枕在林跃的胸口,一只手臂露在外面,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着他的脸,大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微小的胡茬。
她的肩膀往下盖着那件红色睡袍,再往后是露出半个膝盖的一截小腿,朝里的一面贴着薄薄一层汗液。
呼哧,呼哧,呼哧。
喘息声还有点急促和粗重,不知道是酒劲儿未过,还是刚才的活动量有点大,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唔……”
她打了个颤,迅速地把手缩回来,因为摩挲胡茬的手指被抱着她的男人咬了一口。
当然,这里的咬,惊吓意义大于疼痛。
林跃说道:“我很怀疑,你刚才是不是装醉。”
“……”
杨雪没有说话,在他肩膀外侧拧了一把,却惊讶地发现那里的肌肉十分结实,拧上去跟挠痒痒一样。
林跃一把抓住她的手:“睚眦必报可是我的座右铭,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杨雪抽了一下没有抽出来,只能无奈放弃,用带着三分虚弱的声音说道:“你想怎样?”
“睚眦必报嘛,当然是报复回来了,十倍。”
“十倍”出口,他勐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因为动作太大原本盖在身上的睡袍滑到沙发下面。
“你……我不行了,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林跃自上而下俯视着她,两个人对望一阵,他没有更进一步,起身坐在沙发上。
田薇薇说杨雪一天多没正经吃东西了,眼下就喝了一瓶红酒几片水果,又被他折腾了半个小时,虚弱很正常,不虚弱反而不正常了。
“杨氏集团的女强人也有求饶的一面,如果被你的员工们知道,会怎么想你呢?”
杨雪把地上的睡袍捡起来穿好,这才白了他的侧脸一眼,倚着沙发靠背说道:“是薇薇叫你来的?”
“没错。”
“年前我真不该带她去机场接你。”
她知道,就是在那次的接机事件中,李铭跟田薇薇看对眼了,这半年来经常看到小秘书跑到没人的地方煲电话粥,为这事儿没少挨她训斥,不过也仅限于此,因为李铭是林跃的跟班,田薇薇是她的跟班,这种组合有一种非常暧昧的意思。
“整个一小间谍。”
林跃说道:“你也别怪她,她也是为你好。”
杨雪何尝不知道田薇薇是担心自己,事到如今,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比关键人物亲临现场更合适的呢?
“唉!”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试探着把身子偏了偏,头不倚靠背了,倚在林跃的肩膀上:“有时候真想跟她换一换。”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训斥田薇薇占用工作时间和李铭打电话这件事上,她挺嫉妒的。
林跃把她的手拉过来,五指紧扣:“你还没告诉我你妈昨天到公司找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嘛……”
杨雪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
“反正我又得不到杨氏集团,得不到就把它毁掉喽,顺便拉玉珠集团陪葬,再然后杨雪没有了杨氏集团这个枷锁,就可以嫁给我了,你们觉得这一石三鸟的计策妙吗?”
听见里面传来自己的声音,林跃哑然失笑。
“这个骆玉珠……我还真是应该谢谢她。”
杨雪面露不解。
林跃解释道:“如果她没有耍小聪明录下我的话,就不会把它拿给你妈,如果我猜得没错,昨天你妈过来是逼你表态,以后不能再跟我见面对吗?还有董事会反对进军欧洲市场的人,如果我是他们,也一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你跟玉珠集团打价格战的事提出异议。”
杨雪轻轻点头。
林跃猜的没错,她妈昨天到公司就是来下最终通牒的,勒令她以后不许跟林跃和双乌集团有来往。
往前数40年,杨家的成分不好,为了能够安稳地生活下去,杨天赐娶了一个贫农的女儿,结婚多年后生下杨雪,当妈的不曾好好上学,也就是认字的水平,后来大环境变了,杨天赐的生意越做越大,她因为啥也不懂,便一直呆在家里,从未插手集团事务,连杨雪继承家业不久面临董事会老人的抵制,都没有出山话事,道理很简单,老太太比杨雪还缺乏威望,来到公司也没人听她的。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制造危机的是林跃,而当妈的所能想到的对策,就是让女儿离林跃远一点,免得成为别人手里的棋子,于是昨天来到公司,给她听了上面那段录音,还勒令她从今往后不要跟他见面,同时放弃进军欧洲市场的计划,以为这样就能保住杨氏集团了。
在这一点上,老太太想的很简单,她管不了公司里的人,可她能够管住女儿啊。
林跃继续说道:“如果这些人没有一次又一次的逼你,你又怎么可能撑不住,最终被我趁虚而入。”
说完,在杨雪发呆之际偏过脸去亲了她一口。
“征服女强人的成功感,还是很不错的。”
“你……”
杨雪又羞又怒,抓起沙发角落的靠枕往他身上砸。
林跃拿手一挡,握住她的手腕,再次把人扑倒。
再次对上那双眼睛,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她脸上的怒气一点一点消失不见,把脸转到一侧。
羞归羞,恼归恼,但是林跃说得没错,她确实是被这些压力逼得退无可退,最后选择破罐子破摔,心一横,不管过去,也不顾未来,只活在当下一回。
父亲逼她立誓不嫁林跃,母亲又要她从今往后远离这个人,以杨氏集团为重。那她呢?她就不重要了?父母二人谁在意过她的想法?谁理解过她的痛苦?有工作没生活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年,唯一能让她觉得放松和期待的事就是去义乌考察。
这一次,她在气愤,失落,伤心等等情绪催化下借酒浇愁,万念俱灰的时候他突然出现,是酒壮怂人胆也好,是被压力逼到疯狂也好,反正在那一瞬间把母亲和父亲的话都抛到脑后,心里想的是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老娘也要跟他睡。
林跃没有更进一步,又放她一马,重新坐回沙发。
“我想你还是保有一分理智的,像你这种出身,父亲的权威必然高出母亲许多,你能心一横,把母亲的话抛在脑后,杨天赐那边嘛……反正你又没嫁给我,只是跟我睡了,也不算违背承诺对不对?这种明明心生逆反,想要不顾忌他们,实际去做的时候又给自己留后路的行为,还真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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