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尸块可以催化人精神降维,或者用精神降维来描述这个过程都不太贴切,确切一点说,这些尸块可以催化人的负面欲望无限地放大,放大到毁灭人『性』底线的地步。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苏恙强硬地要求更换尸块的保守地点——这东西决不能放在人群的驻扎地,一定会发生很可怕,甚至比玫瑰香水更可怕的事情。
最终尸块在各方权衡商议之下,决定被放置在冰穹a底层——南极最寒冷的地方,被誉为不可接近之极,海拔4083米,从未有人迹踏寻之处。
——这是苏恙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
但他也知道……
苏恙浅『色』的眼眸倒映着海面晃『荡』的水波,沉甸甸的情绪挤压在他胸口,随着拍打港口从『潮』汐一层一层在他心间堆叠,他闭了闭眼睛,久违地感到了一阵无力。
……他无比清楚,这个世界上,并无可以逃脱人欲望的应许之地。
他只是希望,这个过程不要再有无辜之人死亡了。
可那又怎么可能?
人的欲望无论好坏,走向极端的时候,都是那么伤人的东西。
在唐二打走之后,苏恙有点明白白柳那那天在审讯室对他说的话了。
这位样貌清冽干净的年轻人抬起头,用那双仿佛承装了宇宙万物的黑『色』眼睛注视他,轻声说,苏队,过于近距离的保护欲是会害死人的。
苏恙握了握自己右胸前那只扎手的章鱼形状队徽,似叹息一声,在冰冷夜风里转身离去。
背后的小型货轮发出起航的清越汽笛声,向更深不见底的夜『色』中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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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池。
白柳他们蹲了黑桃一行队伍几次,总算琢磨出一点这队伍的一点运行规律了——一般来说他们会固定组队去刷某个副本。
但偶尔,黑桃会脱离队伍,自己单独去刷某个冰原副本——就像是上次白柳刚刚进入游戏池见到的那样。
他似乎对这个冰原副本怀揣着某种特殊的感情,就像是人眷恋自己的住所和床铺,以一种生物『性』的节律回到这个副本停驻。
——就好像黑桃把这个冰原副本当做了自己的家。
而白柳的目标就是这个冰原副本。
他没有不自量力到觉得流浪马戏团一开始就能单挑整个杀手序列战队。
但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白柳觉得他们完全可以尝试一下组团单刷某个明星队员。
这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情。
可以获得这个明星队员的情报,打磨自己的战队,并且如果走了狗屎运真的赢了某个明星队员,还可以靠这点赚够话题度。
虽然无耻,但是有用。
出于某种奇特的探究心理,白柳决定先拿黑桃来试水,他牢牢地盯着游戏池进出来往的玩家,在看到某个吓退周围一圈玩家的人静静出现时,没忍住勾了一下嘴角。
黑桃握着整理规束的鞭子走到游戏池旁边。
周围的玩家发现是他之后,纷纷屏住呼吸后退,连游戏都不敢进了,生怕不幸地和这位煞神选到了同一个游戏。
但黑桃似乎不怎么留意周围的环境,他在游戏池飞速旋转的海报里安静观察一会儿,干脆选中了其中一个,纵身跳了进去。
就在这一瞬间,白柳毫不犹豫地出鞭勾住了黑桃的腰,拉着后面一长串队员跟着进了游戏。
黑桃轻微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无波也无澜,凉如冰下水,很快便被游戏池吞没。
等到游戏池平息,旁边一圈玩家都被刚刚那拖家带口送死的一幕给看呆了,久久不敢上前进游戏池。
隔了很久,才有人艰涩地问:“……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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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遮天蔽地,狂风呼啸。
白柳呛咳着清醒过来,他因为过于寒冷的温度下意识蜷缩身体,短短几分钟内就冻到了表皮麻木到没有知觉的地步。
直到身后传来声音,白柳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某个人的怀里。
“你不该跟我进这个游戏的。”黑桃抱住跌在他身上的白柳,手心下白柳的肌肤颤抖让他很平淡了下了定论,“你很怕冷。”
白柳这才回头。
黑桃和他靠得很近,白柳一转头就能碰到这个人的鼻尖。
这让白柳呼吸停滞一下,然后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
黑桃倒是不觉得这样的亲密距离有什么问题,他姿态自然地站起,同时带起了跌在他身上的白柳,他熟练地从墙上取下冲锋衣穿上拉上拉链,还递给了白柳一件。
等全副武装后,黑桃打开房门就要走出去。
白柳眯着眼睛接过冲锋衣:“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进来吗?”
他可是准备了不少应付对方的理由,比如蹭第一明星队员的热度之类的。
黑桃推开房门,在扑面涌来的强大风雪里回头,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得很是狂『乱』,但发下的眼眸却是和白柳一样的纯黑,没有情绪。
“你跟我进来,不是为了和我玩游戏,并且赢过我吗?”
白柳一顿。
黑桃往下拉护目镜,走出房门,声音在暴风雪里奇异得清晰可闻:
“不要用别的理由欺骗我或者你自己,想和我玩游戏,那就好好玩,然后用尽全力来赢我,白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