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千万保重,盼有重聚之日。”
秦方阳伸手接过戒指,哈哈一笑:“若我不死,一定回来再当校长!”
话音未落,亦是推门而出,一闪就已经身在高空!
胡若云疾步追了出来。
只见天空中,当空一轮圆月,清辉洒遍整个人间世界!
秦方阳虚空肃立,沐浴着漫天清辉。
“千万保重!”
胡若云挥手。
高空中,秦方阳的脸庞侧着对着胡若云,唯见平静笑容,尽是祥和淡然。
他挥了挥手,身子便如一阵清风,扶摇直上高空,如同冲到了月亮之上一般。
就在一片圆月清辉照耀之下,秦方阳化作一阵长风,急疾而去。
那如水月光,一直照耀着他。
他走到哪里,月光就照到哪里。
胡若云出神的看着当空明月。
清辉无言,洒遍山河万里。
长风过处,流溢关山几回。
她突然想起了当年老校长写的那首诗。
男儿平生志,一战在雄城;
重肩家国任,岂止儿女情;
今日离别后,天涯莫飘零;
此心如明月,夜夜照君行。
……
秦方阳在月光下一路急行,蓦然行至凤回头之巅,陡然显现身形。
转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凤凰城万家灯火。
心中,说不尽的留恋。
抬头,看了看天空圆月。
“此心如明月,夜夜照君行。芊芊,我好想你。”
秦方阳一声低低的呢喃,伸手从怀中取出来那一朵彼岸花,放在眼前看了许久。
终于叹口气。
旋即一运功,随着砰地一声脆响,质地殊异,坚比玄金的玉瓶应声碎裂,连带瓶中的彼岸花一同化作漫天齑粉,遍撒凤回头。
“此去此战,万死无生,情深缘浅,夫复奈何!芊芊,我走了!”
月光下,秦方阳头也不回,一声低啸,撕裂空间,身形一闪而逝。
……
遥远的空间中。
多宝一剑遥遥指向燃灯佛祖的咽喉,淡淡道:“过去佛,当年之事,你如今可曾后悔?”
燃灯淡淡道:“过去即为过往,往事已矣,何悔之有?”
“如此,便以你之一尸抵我截教弟子当年因果,又如何?”
“既然战败,自然无不可行。”
燃灯神色间,愁苦之余终添三分落寞。
陨落一尸,便代表着终此一生,再也无望圣位!
但而今败在多宝手中已是事实,不想认却也唯有认下了。
身边,云霄,龟灵,乌当,乌云等人尽皆的一脸快意。
当初恩怨,今日终于得以讨回公道,告一段落。
当初燃灯身在阐教,心向西方,在几位入了西方的阐教弟子之中,燃灯乃是最为死心塌地的一个!
亦因此成就横三世佛之中的过去佛祖尊位!
无数的截教弟子,直接间接的惨死在燃灯手中。
如今,终于了却因果。
看着燃灯离开,云霄快意之余,仍自心有不忿:“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以他之修为,只陨他一善尸,不说出气出得不够顺畅,便说他多半仍旧会在此次量劫之中兴风作浪,便殊为不值。”
多宝将手中的二十四颗定海神珠和落宝金钱交给云霄,道:“这些你且收着。”
随即才解释道:“陨他一善尸,于我们而言,已经是极限,他始终是西方教的过去佛祖,做得太过,只会引动西方教的戮力反噬……但我们不下杀手,仍旧有太多人不会放过他,燃灯这些年来所结因果,当真不少,由别人来下手,更好些。”
“大劫甫启,便即截杀西方教三世佛之一,我委实担心给师尊带来不可预料的变数,此次清天劫,劫数席卷周天诸族,我更愿意少些变数,不要在此次量劫初期,便即引发极端。”
多宝叹口气,他亦是西方教的三世佛之一,身为曾经的现在佛,几乎就是最接近圣人的存在,也唯有这般级数的存在,才能在一切理顺了之后,清晰的了解到,将原本截教的罪孽清洗干净,乃是一件何等艰难的事情!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在这等时候,他是真心不愿意再为通天教主,再为截教招惹任何因果了。
作为截教的掌教大师兄,即便是了结过往因果,也要克制,除了有的放矢之外,更要记得收手,一旦结下死仇,便是截教结下死仇,而在这清天劫之下,便当真是不死不休,至死方休了!
“扪心自问,我现在更想……解决以往因果后,便即跟师父,一众师弟师妹们……离开这方世界,不再招惹任何是是非非。”
“试想,蓬莱仙岛、金鳌岛、云来仙岛,三岛聚合,载着一众截教上下,超脱此世,遨游星河,该当是何等快意之事!”
多宝唏嘘一声,道:“这么多年下来……始终是算计来算计去,委实是太累了。”
他看着无垠星空,一声叹息:“师兄这些年下来,心累啊,云霄。”
一干截教弟子,尽皆默默无言,眼神中尽见泪光闪动。
是啊,真的……太累了!
云霄手中爱惜的拿着定海珠,对于那同属于绝世宝贝的落宝金钱却不屑一顾。
低头轻声道:“等下次见到小多,我把落宝金钱和二十四颗定海珠都给他吧,这些宝物他应该用得着。”
她现在对着这些宝贝是真的全不在意,丝毫也不曾看在眼里,唯有触景伤情。
“不错,给小多师弟倒是一个好办法。”多宝温文微笑,道:“看来云霄师妹,对这小子观感不错啊。”
云霄微笑:“岂止是不错,就不说他救我出麒麟崖之事,只说我之前去妖皇宫找陆压复仇,也是他极力制止我杀死陆压……避免了一份天大的因果。”
“嘶……”
多宝吸了口气,一只手扶住额头,苦笑不已:“你居然真的孤身一人去了妖皇宫……而且还是当着妖皇的意欲单挑了陆压……哎……你怎地不等等?咱们一起前往,怎地也好有个照应……你自己去,多冒险!”
“就算妖皇不肯自贬身价,以大压小,便是那陆压一声号令,妖众群起而攻之,你有几条命回得来?”多宝责怪道。
云霄憨憨的一笑:“当时被仇怨蒙心,委实是没想那么多……在碧游宫见过师尊之后,总感觉因果了了,那一股压了这么多年的愤懑突然涌动,竟是再也克制不住了……”
“一时间脑袋发热,就冲过去了……”
“量劫之下,总有弥天迷尘扰心,以后一定要多思多想,切不可这般鲁莽行事。”
多宝教训道:“现在妖族牵扯到了泼天的干系……我们截教于此次量劫只为了了结因果,更有应对清天劫末的手段,无谓参与清天劫太深,但若是杀了十太子陆压,恐怕就真的陷进去了。”
云霄低头受教。
“走吧,下一关,去找广成子算账,了结因果旧怨。”
“好。”
“找完了广成子,再去找惧留孙,他比广成子还要更可恨。”
“至于慈航,文殊,普贤三人就算了,但也要让他们将被奴役的师弟们放回来才行!”
“是!”
截教众弟子,化风而去。
……
另一边,乘坐着九龙沉香辇的元始天尊,驾临碧游宫。
“我欲离去,可愿偕行?”
通天皱皱眉,道:“我还需周全一下因果,须得稍延一下时日。”
“什么因果?”
“你能不翻白眼儿么?”
“你操心太多!”
“都像你似的除了打自己兄弟就是睡觉,确实不须操什么心?”
“那是老大打你,与吾何关?”
通天哼了一声,道:“老大临走时留下了字条,让我找你算账!岂是无由?”
说着便得意地拿出来纸条。
可是展开照眼之瞬,却是如遭雷击。
元始在一边冷笑:“老大留下了什么话?”
通天两手颤抖,突然一声爆吼,将纸条震的粉碎,厉声大吼:“老匹夫!莫要让我再见到你!吾要与你不死不休,至死方休!”
委实是气得疯了!
千万年圣人道行,居然被一张空白纸条生生打败!
是的,就是空白的纸条,并无一字内容!
上面原本的‘当初之事,去找老二’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元始冷笑:“我就说你是空口无凭!”
通天七窍生烟!
这么多年,什么都改变了,就只有那三人之中只有自己吃亏这一点的状况,始终也没有改变!
“你这就要走……不带走你的那些个徒子徒孙了?”
“恩怨纠缠,能带走的,不过寥寥。”
“但总要带走一些吧,要不然你们道统如何继续?”
“自然要带,但是你之截教……却又怎么说?”
“多宝意欲将三岛连成一气,作为日后遨游星河的座驾。”
“倒是有心,然而你所说的因果……乃是……关乎上古三族之事?”
“不错。”
“嗯,阐截两教,因果已经不过意气……这许多岁月磨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凤凰族貌似在那女娃身上有些算计,我截教这段时间里,得小多相助良多,因果莫甚;我势必想要看看……这凤族,到底在搞什么。”
“关键时刻,你会出手?”
“你说错了,未必是关键时刻,随时随地,都可以出手。”
“随你。”
元始更无赘言,径自转身而去,身子飘上九龙沉香辇的那一刻,终于停住。
良久后一声喟叹。
“通天。”
“在。”
“一旦离开此世,茫茫星空万古……未必再有相见之日了。你,多多保重,遇事,多多思量;与多宝等多多参详,切莫一意孤行。”
“是,谨遵二兄教诲。”
“你截教号称有教无类,无类你做到了,做得甚好,但有教二字,你做得却是远远不够。天道因果,孽缘孽果,果报不爽……你好自为之。”
“是。”
元始点点头,并未再多说话,而缓缓离开地面的九龙沉香辇,忽有一个葫芦从九龙沉香辇内飘了出来。
那是一颗遍体紫光,倍显贵气的葫芦。
“我与那小子也有因果羁绊,但仅止于这枚葫芦,你便代我转交了吧。当初我见猎心喜,得了这颗葫芦,却是欠下了葫芦藤一份因果,时至今日……因果了然,于此世再无瓜葛矣。”
通天这边才刚刚接下那葫芦,九龙沉香辇已然消失在茫茫星空中。
通天教主手捧葫芦,站在碧游宫门口,竟现出怅然若失之色。
他知道,二师兄这次,就只是来告别的。
今日一别,当真是后会无期。
但是心里,却也为自己,更为玉清与太清高兴。
因为……今日一朝得脱,却是真正的挣脱了天道束缚!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二兄保重!”
通天轻声道:“未来……我们定有再见之日……莫忘记你们欠我的,还没还我,吾等三人羁绊,不死不休,至死方休……”
星空中。
已经快要到昆仑山的元始脸上露出一丝莫名微笑:“傻呵呵的,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以为我听不明白么……”
玉虚洞前。
慈航,文殊,普贤三人重复往日道装打扮,再现道骨仙风,出尘拔俗。
九龙沉香辇停下。
元始却并未下来,隔着帘子看着自己的三个徒弟,一言不发。
三人齐齐拜倒在地:“参见师尊。”
元始仍是一言不发。
三人三跪九叩首,将地面磕的咚咚作响。
自始至终,沉香辇重的元始,一个字都没说。
帘子微微飘动。
“弟子今日……拜别师尊。”
三人泪如雨下:“以后星河飘渺,诸天相望,弟子不能侍奉膝前,诚为不孝。师尊!”
沉香辇内,仍旧一片寂静。
“师尊!”
三人长跪不起。
又过了良久良久,元始终于出声。
“去吧,以后要好好的。”
“是,师尊。谢师尊!”
“将惧留孙与燃灯,于我留下。”
“是。”
三人跪在地上,壮起胆子道:“师尊,弟子……欲再见尊颜一面。还请师尊,成全。”
元始悠悠道:“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
沉默半晌,道:“且去!且去!且去!”
三人神色悲戚,但看到沉香辇帘子毫无飘起之意,便知道师尊心意已决,只好又磕了几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弟子告退,日后晨昏定省,无时无刻,唯祝师尊福寿金安……”
三人一步三回头,许久才离开了玉虚宫。
在三人身影即将消失的那一刻,元始终于现身虚空,遥望那已经化做三个小黑点的身影。
目光分外悠远。
远方,慈航三人身体陡然一震,就在云头猛然停下,翻身拜倒:“师尊!”
急急抬头看去。
却见前方云雾升腾,整个昆仑山,尽皆消失不见。
三人不由悲从心来,泪落长天。
……
灯上古佛凄凄惨惨向着西方而去,半路遇到了惧留孙佛赶来救援,两人相遇,百感交集,尽皆唏嘘不已,相偕往赴西土。
蓦然间,前方一团祥云陡然涌动,。
一个白衣道人,自祥云间缓步而走,余者尽皆在其身边一字排开,尽是阐教十全仙人之属。
为首的白衣道人缓缓睁开眼睛,目视两人,淡淡道:“两位佛祖,别来无恙!”
两人闻言之下,齐齐脸色大变。
自从叛出阐教,眼前这位存在,便是两人的终生梦魇,从未有变。
从离开那天起,玉清元始圣人就再也没有再见过这两人。
这么多年下来,虽然面上不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头压着的那块大石越来越见松动。
下意识的以为元始大人大量,只怕早已经将这件事放下了,毕竟圣人之尊,懒得计较这些小事,倒也可以理解……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次清天劫甫启,居然在这里遇到了。
而且照面第一句话,就是这等诛心之言!
两位佛祖,别来无恙!
此言听在燃灯的耳朵里,自动衍化成了另外一个意思:撬我墙角,撬的开心吗?
燃灯稽首行礼:“师兄安好。”
元始缓缓摇头:“当不得,当不得。”
燃灯脸色登时一苦。
惧留孙佛则是缓缓拜倒:“师尊!”
元始缓缓摇头:“当不起,当不起。”
惧留孙佛长跪不起。
元始轻轻道:“劫数起,吾当弃此浊世而去;此番去,不再回。临别之际,心底一点萦绕牵挂,竟难脱却,特来了结与尔等之因果,愿彼此不再有纷扰羁绊,仅此而已。”
…………
【6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