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你……”
即便戴着大墨镜也还是马上认出来了,叶子的脸上瞬间堆满鲜花,大叫一声:“……卓杨!”
卓杨手指抵唇:“嘘——,叶子,制服不错。我先去上个厕所,憋不住了。”
叶子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卓杨一溜烟冲进了卫生间。这是一泡悠长的尿,如释重负的卓杨感觉很幸福。唉,有钱人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叶子当然不会那么没溜地站在卫生间外面等他,要抓紧时间去护士站照照镜子,也许还要稍微补补妆。减负完成的卓杨从卫生间出来,却又碰见了熟人——铆工老吴。
老吴是卓杨昔日在家时的球友,球踢得很一般。他比卓杨大很多,超过了一轮,当年武警复员后被分配到国营工厂里干车间铆工。
老吴和卓杨关系还不错,那些年踢完野球他总是拉着卓杨和海洋、九山去夜市上吃米线夹馍喝啤酒,高中生卓杨喝啤酒就是被老吴练出来的。
老吴穿着病号服,脑袋贴着纱布,输液针扎在右手背上,打着石膏的左手艰难地举着输液袋,正一瘸一拐往卫生间这边挪动。
“我操,老吴你这是咋了?”卓杨赶紧接过他的输液袋举起来,用另一手搀着他。
“卓……卓杨啊!你怎么……”
“尿是吧?走走,我帮你举着。”
扶进去对准坑,老吴的左手和左臂全被石膏裹着,他只能用扎着针的右手摸索着请出来释放,若不是卓杨帮着他,老吴连站稳都不容易。
一路护送回大病房,躺好把瘸着的腿给垫上,老吴这才给卓杨讲起自己怎么成了这个衰样子。
两个星期前,老吴在车间里上班,载重拉进来一车轮船空调封包壳体要他们加工。这玩意儿人是抬不动的,需要车间的航车一个一个用吊具吊下来。
老吴上去卸车,用吊具挂好壳体后,航车司机小车甩偏,起钩之后沉重的壳体将老吴从两米多高的车辆里推落摔在地上。老吴醒来后,已经躺在了医院的抢救室里。
前额淤血,左臂桡骨骨折,右腿髌骨严重挫伤。
工厂里出工伤十分常见,老吴这都是小儿科,既没死也没有缺胳膊少腿,按一般工伤流程办就是了。从抢救室活过来,老吴就被推进了神经外科病房,因为他被摔晕过去,伤了脑袋,大小是个脑震荡,这归神外管。
厂里给老吴安排了陪护,是车间里脱产的工友。住了一个星期之后,领导来问他:感觉怎么样啊?
老吴是个实诚人也有点要强,便回答到:我觉得没啥了。于是,陪护就被撤了,领导也再没有来过。
老吴07年的时候和老婆离了婚,没孩子父母年纪也大了,便一个人在医院里扛着,直到今天遇见卓杨。
老吴离婚的事,卓杨知道,那一年回家村长柯子约了场球,老吴给球友们说了。而且,老吴离婚还和足球,和卓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