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三个小时后他走下飞机走出机场,才发现这里是伊斯坦布尔。
伊斯坦布尔没有雨,也几乎没有风,晴朗的夜空让卓杨刚才经历的维也纳风雨变得更加不真实。
在维也纳的大雨中时,他就关掉了手机,让自己和这个世界失去联系,他想消失在伊斯坦布尔,或者其他任何地方。
伊斯坦布尔是座美丽的城市,听说还是浪漫的城市,听谁说的,卓杨忘记了,但所有美丽和浪漫都与他无关,他只想躲在这里,找一个黑暗的角落躲起来。
萨宾纳戈琛ISG机场酒店在海峡的亚洲一侧,卓杨觉得这很好,因为他不但离开了维也纳,也离开了欧洲。奋斗了十二年的欧洲,今晚也同维也纳一样,让卓杨感觉陌生。
要了一间顶楼的客房,卓杨问酒店前台:酒吧在哪里?
半个小时之后,卓杨已经在酒吧的角落里把自己灌醉了。他从未在半个小时里喝过这么多酒,也从未一次把自己喝成这样。
可他还在不停地喝,而且已经不再用小杯子一杯接一杯,而是嘴对着拉克酒的瓶口,一口接一口。
现在只是十月上旬,短短一个半月时间里,卓杨经历了太多垮塌。从转会曼联失败,到好朋友的爱情接二连三分崩,再到被禁赛,被取消评奖资格。
但这些垮塌加起来,也不如今晚毁灭的万分之一。卓杨在今晚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爱情,终于让这个世界变成了一片废墟。
这些事情并没有前因后果的关系,但它们之间必定存在着情绪积累。没有转会的失败和朋友们的倒塌,卓杨或许不会在皮斯胡安球场失控。没有足球带来的强烈负面情绪铺垫,卓杨在今晚的毁灭或许不会这么决绝。
但一切又或许是个漫长的过程,从他扬名天下的那一刻其实就开始了,直到他迷失在强烈的自我中,迷失在这个浑浊的人世间。
卓杨就像一滴透彻晶莹的清水,跌落到了泥泞之中,在拼命挣扎过后,便迷失了。
卓杨喝醉了,酒醉中他没有去想足球和钢琴,也没有再想自己的爱情,他想起了爸爸妈妈,他们还在盼着他早日结婚。
想起远在家乡的老爸老妈,卓杨委屈地哭了,他哭得像个孩子。眼泪像维也纳的雨一样流进了酒里,又被他再吞回到肚子。
这个世界没有人体谅他,没有人来安慰他,更没有人懂他在这一刻对老爸老妈的愧疚。
人,生而孤独,人生只是一场炼狱。
人生也是一次修行。
醉眼迷茫中,一袭暗香飘来,他的眼前出现了飘逸的金发。
“卓杨,真的是你!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听着熟悉的声音,卓杨痴呆呆看着眼前渐渐清晰的面孔,挂满泪痕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碰了碰她的嘴角。她也如他一般痴呆呆,任由他触摸自己。
卓杨抚摸着她脸,感受着手指背上传来的滑腻。
他说:“咱们结婚吧。瑞莎,你嫁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