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别人打扰自己练武。
脱下长袍和上衣,扎紧阔口裤,光着膀子练了起来。拳风过处,激荡雨雾四散,树木摇曳,羊一打得好不过瘾。
突然,警觉性极强的他收势停下,看向五十步之外的千尺幢出口,那里果然站着一个人。
四五十岁,身材魁梧,长袍下绑腿扎腕,很清晰的习武之人装扮。而且从极其陡峭、号称有千尺高的一线天千尺幢攀上来,却依然气息均匀,显然很不简单。
“好功夫!”来人先高声喝彩,然后朝着羊一走来,又抱拳施礼。
“小兄弟,好功夫。这一套罗汉伏虎拳虽然寻常,但被小兄弟施展出来,却尽显威武霸道,实为我生平仅见,佩服佩服。”
“小兄弟如此好功夫,想必江湖中绝非寂寂无闻。敢问好汉高姓大名?”
羊一无端被人打扰了练武,心里颇有些不快,便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皱着眉头反问:“你又是何人?”
“哈哈哈……”来人不以为忤,爽朗一笑后,再次抱拳:“洒家关中周侗。”言语中铿将有力,显然对自己的名字颇为自信。
羊一对大宋武术界并不了解,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便敷衍着也拱了下手。“好,久仰久仰。你有何事?”
周侗有些尴尬,他完全没想到羊一对他的名字会无动于衷。但周侗是个豪爽的大侠,不拘小节,自然也不会责怪羊一的无礼。
“洒家路过华山,见雨中山色巍峨缥缈,便登山一观风景。未曾想打扰了小兄弟练功,失礼失礼。”
羊一摆了摆手。“无妨,这里并非我家的山。周先生,请便。”
他的散漫态度,反而激起了周侗的好奇心。
“这位兄弟,我见你拳术威猛,武林中已少有对手,可否请教尊姓大名?”
羊一又把刚放下去的手重新摆了摆。“我并非武林中人,山野村夫之名,不提也罢。周先生,你从哪里来?”
“洒家就是关中本地人,半年前应玄慈方丈英雄帖之邀,前往少林寺参加了武林大会。之后又在汴梁友人处停留了几个月,近日才返回关中。小兄弟……”
“哦,周先生去过少林寺?”羊一来了兴趣。能让少林寺发英雄帖邀请,全是大宋武术界的一方豪强,这个周侗显然不是小角色。“你名气很大么?”
周侗无奈地笑笑:“倒是略有些薄名,不过也都是武林同道抬爱,不值一晒。”很谦虚。
“周先生,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是哪个门派,师承何人?”
周侗挺了挺胸:“洒家自创鹰爪翻子门,师承神拳大侠金台。”
“金台?……啊,金台!”
羊一猛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就是忘了这个金台。
三十多年前在占婆国觉林寺,灵秀和尚杨五郎圆寂前,不但拜托羊一把度牒送回少林寺,还拜托了一件事,就是让羊一把他的遭遇告知少林,让达摩院捉拿甚至诛杀恶贼金台。
杨五郎被金台抢了化缘多年的钱财,还一路追杀到海上,致使他流落海外,最终客死在他乡。
羊一到了少林寺后,因为被误认为是灵秀和尚,便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一忘就是将近四十年。今天周侗提起金台,这才让他回想起还有这么一件承诺了但没做到的事情。
太对不起杨五郎了。
“什么?你是狗贼金台的徒弟?你那畜生师傅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