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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脸埋进雷督理的怀中,呜呜的哭:“是我自己傻,我若早知道你对我的爱情这样短暂,我就不会嫁给你,我也不必受你的嫌弃打骂,我也不用这样伤心……”
雷督理听了她的哭诉,也觉得自己是欺负了她,辜负了她,又想起她比自己小了十几岁——不论别的,单论双方年龄上的差距,他也不该对她动手啊!
于是他便死死的拥住了她,不许她逃。
等她这哭声渐渐降了一个调门之后,他才松了一只手,揽着她扶着她,哄着她往外走:“我们上楼洗把脸去,瞧你,哭成小丫头了。”
叶春好确实是哭得发昏,须得靠着他才能迈步走路。
头发昏,心里却是清楚的,随着他上楼进了卧室,她在床边坐下了,雷督理亲自去拧了一把热手巾送到她面前,在她托着手巾擦脸的时候,他又蹲下来,给她脱了脚上的高跟鞋。
她把双脚向后一收,低头说道:“你不要这样。
你现在对我这样好,明天后天万一又不好了,我心里反倒更难受。”
雷督理起身接过了她的手巾,微笑着答道:“那你就监督着我好了,看我明天后天的表现如何,会不会又坏起来?”
叶春好偏着脸去看那床栏杆上的光影,显出了长长的睫毛和溜直的鼻梁,面颊和鼻尖还微微的有点粉红,皮肤经了那热毛巾的擦拭,洁净白皙的像是细瓷。
“你坏起来,我也没有办法。”
她说。
雷督理一直认为她是个美人,此刻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发现几天不见,她竟比自己印象中的模样更美,就伸手轻轻一捏她的脸蛋:“那你就多担待些,原谅了我吧!
反正我的心总是在你这里的,你不相信我吗?”
叶春好抬头望向了他:“我问你,我要是和张嘉田在一起玩,你看见了,心里恼不恼?恨不恨?”
“那还用说。”
“那你说你纳了林子枫的妹妹做妾,我恼不恼?我恨不恨?”
雷督理攥着手巾,在她身边坐下了:“唉,我是个男人嘛……”
“你不要说了。
男人也分无数种,你若真是那种庸俗好色的男人,我当初也不会爱你,更不会嫁你。”
雷督理笑着,不知道叶春好说这句话,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他问叶春好:“那边我总不能一点不管,我若是管了,你又要生气,你说我是不是也很两难?”
叶春好沉默了一会儿,却是答道:“那你干脆送她出洋留学去好了,反正她本来也正处在一个求学的年龄。”
她这话并非无缘无故而来,雷督理也知道这是当下一个比较流行的法子,专门用来处理那些出身比较体面的姨太太——花一笔钱,把她送到外国去住几年,读不读书倒是无所谓。
几年之后,她爱回不回,回来了也是完全自由,和夫家没了关系。
“这……”
雷督理沉吟着,脑子里想的人不是林胜男,而是林子枫。
他心里向来不大有林胜男,但是对她也绝无恶感。
没事的时候和她说说笑笑,挺快乐,但要是从此再不见她,也未必会感觉痛苦。
林胜男几乎还是个小孩子,不值一提,难办的是林子枫——林子枫不嫖不赌不结婚,一身的精力无处发泄,全聚在脑子里了,实在不是个好糊弄的。
“你让我想想……”
他对叶春好说道:“这事不是不能办,但是总要办得漂亮一点,要不然她哥哥——”
话说到这里,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白雪峰的声音传了进来:“报告。”
雷督理正想和叶春好说点私房话,冷不丁的受了打扰,就很不耐烦:“我要睡了!
有话明天再说!”
白雪峰停顿了一下,然而犹犹豫豫的,居然又说了一声:“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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