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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田出了办事处的大门,这办事处里也是备有汽车的,他直接叫人开来一辆,送自己去了医院。
医生检查了他后脑勺上的两处青包,认为他并没有脑震荡之类的症状,只给他开了一瓶药水,用来治疗身上的几处擦伤。
他揣着药水出了医院,一边走一边仰头望天,就见那太阳明晃晃的悬在正当空,天蓝得刺眼睛,一丝白云彩都没有,好天气。
医院门口停了两辆汽车,为首一辆的汽车旁站着个笔直的人,正是马永坤——他那边刚一离开办事处大门,马永坤就马上得着消息了。
他走过去,潦草的对着马永坤一点头,然后低头钻进了汽车里,马永坤也上了汽车,仿佛是对他说了句什么话,他随便“嗯”
了一声,没往心里去,因为心里的情绪已经满了,连外来的一个字都容不下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算是大大的得罪了雷督理。
平时,虽然他对着雷督理有着这样那样的种种意见,但是意见装在心里,表面上他不露。
雷督理若是对着他无理取闹了,他也以哄为主,能忍就忍。
能忍就忍,但若是实在忍不住了,那也不必强忍。
身为雷督理的救命恩人,他想自己这点特权总应该有。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何况他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昨天平白无故的和陈运基打了一架,他还没占上风,心里已经是憋气窝火极了,结果今早雷督理又摆着那一副和稀泥的嘴脸进了来,分明是想两边各打五十大板、糊里糊涂的把这事情敷衍过去,这他哪能干?
于是他忍无可忍,三言两语就把雷督理气哑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雷督理其人,究竟是有着多大的意见,反正想起雷督理那个目瞪口呆的模样,他心中便是一阵痛快。
接下来,他打算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早上气得一口饭都没吃,所以回家还得把这一顿饭好好的补上。
等吃饱喝足了,他再去找雷督理,把那不要钱的好话说上几句,对付着把他哄得气平了,也就得了。
至于那个陈运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张嘉田瞧出陈运基是个真不好惹的,于是决定先这么含糊着,敌不动我不动。
张嘉田把方方面面都盘算到了,却没有想到在此时此刻,雷督理也在同样盘算着他。
雷督理没有离开办事处,就坐在张嘉田坐过的那把圈椅上。
他一坐就是二十多分钟,一颗心依然气得怦怦乱跳。
他想张嘉田这小子变了,自从那夜救了自己一命之后,这小子就渐渐嚣张起来了。
或许这全怪自己感情用事,为了感激他那一救,便不分青红皂白的硬把他捧了起来,捧得他得意忘形,不知道了天高地厚。
这样不知好歹的小子,他不能用。
忽然一挺身站了起来,他真想这就发下军令,撤了张嘉田的军务帮办。
可他若是当真这么干了,结果有两个,一是张嘉田因此吓破了胆子,从此收起锋芒、老实做人。
二是张嘉田因此记恨了他,从他的忠臣,变成他的敌人。
思至此,雷督理又坐了下来。
张嘉田这小子不学无术,然而有点邪才,定时炸弹似的,带有某种危险性。
他不能轻易的把这个小子往外推,一旦推出去了,这小子说不定会变成第二个洪霄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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