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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卫戗拿到芽珈按照她要求绘制出的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到琅琊这一段区域的地形图,裴让看过后也表示,这图和他记忆中的原图分毫不差。
芽珈绘制出的只是原图中的一小部分,而那原图是她二师兄徒析根据收集整理的上百幅舆图,结合裴秀的《禹贡地域图》,又耗时十几年走遍大江南北,亲自测量和探索后绘制成长卷,最后送给师父作为他七十大寿的贺礼。
那长卷实在太珍贵了,她自然不可能开口跟师父索要,所以下山之前,特意带芽珈去阅览整幅长卷。
瞧,刚下山就派上用场。
卫戗双眼晶亮的盯着地图,食指捋着他们前行的这条官道移动,最后停在一个多岔路口处,她抬头看看默不作声站在对面的裴让,笑了一下,突然将食指转向最北的那条陆路和水陆交错的路线:“大哥你说,假如车队走这条路会怎么样?”
裴让略一估算,便道:“再原来抵达日期的基础上,至少也得延迟半个月才能到。”
卫戗收回放在地图上的手,改摸自己的下巴,喃喃:“就走这条了。”
又道:“只要筹划一个完美的契机……”
见她这样,裴让就知道她又打算使坏,但只是换条路走而已,并不能危害到她自身的安全,所以裴让也不过问她究竟打算干什么。
第二天上午,车队前方一阵骚动,那距离有点远,所以跟在队尾的卫戗直到中午才听说车队中来了位新的话题人物——珠玑。
那是个艳名远播的美人,套上前人的诗句来形容她便是:“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而司马润也曾当卫戗的面说她是:“冬软如棉,暖似烈火;夏润如玉,凉若寒冰。”
她们两人,一个是司马润正妃,一个是司马润宠妾;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平日鲜少有见面机会,卫戗曾以为她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人,直到裴让和她一干亲卫惨死后,她才顿悟,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最初发现珠玑的身份并不仅仅是个“玩物”
那么简单,是在元康八年,那年卫戗二十岁,时任中郎将。
因时|局动荡,太后专|政,成都王司马英不得太后欢心,而他本人也现出不臣之心的苗头,太后懿旨讨贼。
司马润分析后得出,那将是一场以众敌寡,稳赢的战役,只要参与进去,上可表忠心,下可杨威名,他不能错失良机。
卫戗和桓昱讨论后认为,参与讨伐的诸王各有各的盘算,如果冒然举兵,万一哪位王爷临阵倒戈,他们将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但司马润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执意出兵,并在两军对峙多日未果后,听取幕僚献计,令她率铁骑五百引蛇出洞,他将率大军从后方包夹收网。
她冲出去了,结果等了三天后面始终风平浪静,到第五天的时候,他的幕僚马维遣人给她送来消息,说他在军中突然失踪,且在他失踪的同时,敌方出现异动,问她该怎么办。
她心急如焚,急率铁骑掉头,却遭遇伏击,在那场苦战中,她不幸流掉了和司马润的第一个孩子。
在裴让的拼命掩护和桓昱的设计搭救下,她勉强突围,但这一战是彻底失利。
如此重大的决策失误极有可能将司马润苦心经营出来的名声毁于一旦,继而失去好不容易笼络的军心和民心,所以这个罪名只能由别人担着。
于是回归封地后,这次讨伐的原因就变成了“卫戗好大喜功,不顾众人反对,执意出兵,又在战场上临阵脱逃……”
真|相是什么?
真|相是在她率铁骑先行离开的第三天,司马润收到珠玑血书,说她梦见他身受重伤,放心不下,想见见他。
司马润询问之后获悉,原来珠玑怀上身孕,近几日寝食难安,动了胎气,只要他回去看看她,让她安心养胎便可。
那是司马润的第一个孩子,他很激动,又见敌军按兵不动,他盘算骑着千里马日夜兼程,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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