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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把茶碗重重地放在案几上。
宇文泓道:“柳相的赤胆忠心,孤与父皇都是铭记在心的。”
他伸手端起茶碗轻茗了一口茶,努力平息胸腔内的怒火,这老狐狸是越发的眼里无人了,居然到东宫来跟他说这一番饱含威胁的话。
柳晋安看到宇文泓没有动怒斥责他的不敬,看来还是极敬畏他这个权臣的,老脸这才舒展了一些,“殿下,与胡国和谈一事,殿下以为如何?”
绕来绕去还是为了这件事,他似难办地轻敲了下桌面,“柳相也知道,和谈嘛最终都要双方有诚意,安幸已经许给了高文轩,孤其他的皇妹尚年幼,竟没有合适的和亲人选,这和谈只怕不好谈。”
笑了笑,“当然,若柳相愿意牺牲一下,也不是不无可能。”
柳晋安的稀疏的眉毛皱了皱,他只有一个嫡孙女柳心眉,心眉是一定要入主东宫为太子妃的,绝不可能成为和亲的对象,其他的庶孙女都难登大雅之堂,这太子倒也不糊涂,“殿下说笑了,老臣的那些个不成材的子孙哪能跟龙子凤孙相提并论?没得折煞了老臣,皇室旁枝也有不少郡主,从中选一个德才兼备的加封公主,也是可行的。
关键是殿下认为议和如何?”
宇文泓原本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这老狐狸也看得出他的想法,竟步步相逼,忖了忖,“这等军国大事,自有父皇定夺,柳相与孤商议似乎起不了大作用。”
“殿下已经是成人了,自然更有发言权,老臣只是想听听殿下的想法。”
柳晋安笑道,一派长者风范。
宇文泓暗骂一声他娘的,这个老狐狸看来套不出他的话是不会罢休了,站起为难地道:“周思成的大军现在局势大好,若此时和谈,我华国似占不到多少好处,柳相,只怕孤一赞成,父皇与朝中重臣都不会同意,还会以为孤别有用心,柳相这不是让孤为难嘛?”
他皱眉表示怕被皇上猜疑。
柳晋安看到东宫那一脸的为难不像是假装的,这一试探还是让他探出了些东西,宇文泓还不至于胆大包天,转了转手中的茶碗,“殿下无须担心,还有老臣在,其实老臣之所以赞成和谈,也是为了华国的江山社稷着想。”
宇文泓道:“柳相一心为国,路人皆知,孤自也会华国江山着想,若柳相的建议有利于国家安稳,孤必定赞成。”
话说到这个份上,柳晋安已明了宇文泓的态度,黄毛小儿还是黄毛小儿,行事并不是那么稳重,再坐了一会儿,方才站起告辞,“殿下,老臣下回还会到东宫拜访,这儿的茶喝着真香。”
最后仍不忘显示了一下他手中的权力,茶香自然引客,人人垂涎。
宇文泓笑了笑,命孙大通送柳晋安出去。
等那老狐狸走远了,他脸上的笑容方才一收,坐在椅子里全身紧绷,气息冷然,这让一众的小太监看到都不敢靠近,纷纷鼠窜。
荀真在后面已经听到了正殿上的谈话,从后面踱出来,看到他只是那样坐着,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心中微疼,莲步步上台阶,伸手将他的头揽进怀里安慰着,“柳相太过于目中无人了。”
宇文泓却是突然厉色地将她拉下压在那宽大的椅子里,身为太子,居然受一个权臣威胁,他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他,当他身上的光环渐渐黯淡的时候,她是不是也要转身离去?
他居高临下地紧紧盯着她清澈的明眸看,而她也毫不避开任他看。
慢慢地,她伸手抚摸着他英俊的脸庞,“殿下在奴婢眼里永远是英明的太子,而您在我的心里,却是我爱着的人。”
她安抚着他此刻有些毛燥的情绪。
这一刻女性的柔情展现无疑,宇文泓任由她的手抚摸着他鬓角的头发,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身,“孤总有一天要诛了柳晋安全族。”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戾气,也充满了尊严被冒犯的怒气,更多的却是那渐生的帝王气息。
荀真对柳家本就无好感,不但有家仇,也有爱人刚刚被要胁的忿恨,所以并不会为柳家过多的出言,只是柔柔地抚摸着他,给予他母性的柔情,“嗯。”
“殿下,柳相是不是来过东宫?”
严翰未经通报就闯了进来,看到首座那张大椅子里相拥的两人,错愕了一下。
宇文泓只是看了眼严翰,从荀真的怀里起身,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一吻,“你先回去。”
荀真点点头,今夜他只怕还有事,她也不好在此给他添乱,看到他已经转身往内殿而去,她也起身离去。
经过严翰的身边时,感觉到这个太子太傅似乎看向她的目光不甚友善,她微微侧目,到底哪里得罪了这太傅?百思不得其解,故而摇摇头先行回尚工局。
严翰进了内室,看到宇文泓的神色很是清冷,清了清喉咙,指了指离去的荀真,“殿下真的与荀家的女儿在一起了?”
这不是他乐见的,不过看刚刚的情形只怕她已经是殿下的人了。
宇文泓却是不愿过多地谈论这件事,“嗯,太傅,柳相竟然威胁着孤要同意和谈之事,只怕其中会有蹊跷……”
他及冠礼那天他已经留意到了,所以才会一再地暗中阻挠两国和谈。
朝廷上为了与胡国和谈一事意见不统,但是以柳相为主的一派却是渐渐地压倒的态势,而皇帝却是迟迟不决,似心中仍有所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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