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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文秀在后头缩得更紧。
从钱檐和先生谈话开始,他连偷瞄水儿都不偷瞄了,把自己缩成一块石头。
如果真成这样,挨打的时候就不疼了。
他一直就是这样,读书这事儿上就是一块石头,怎么也学不进去,而钱檐逼得很紧,因为他还有两个哥哥。
哥哥们不是举世的天才,但称作一方才子也不为过,这就给了钱文秀很大的压力。
有两个高高在上的榜样,任谁都会有些压力,会担心能不能追上他们的脚步,会不会扯他们的后腿。
钱檐也是这样要求的——以哥哥为目标,可钱文秀做不到,完全是天赋的问题没有办法。
所以每当钱檐大发雷霆的时候,钱文秀就会想象自己是一块石头,不动不说话不反抗,眼里会有泪花,但从不落下。
因为石头是不会哭的,而哭就会更疼。
“你娘讲的时候,我就是不信的......算了回去再说。”
那只险些抬起落下的手最终收了回去,钱檐背手踱步迈向远方。
钱文秀身上冰冷的压力瞬间消失,过了好久才知道跟上。
......
刚刚走到街口,钱檐便听到老远有两人稀里哗啦不知在说什么,觉得有些烦躁。
斜眼看去,原来是一对冤家。
“我说死老太婆你过去,挨过去点,别走在我边儿上,你可小心别被我这酸臭老头脏了你的衣服。
呦呦呦,你看着点脚下的石头,你这大花鞋漂亮着呢,可别一脚下去给弄坏了,万一再弄折条腿,不是开玩笑的。”
吴兴德像是在说相声似的,边走边指着说那,欢腾的很。
“你赶紧给我闭嘴,信不信我当街抄起鞋给你堵上,说不过我就在这儿叽叽喳喳烦不停,你幼不幼稚,为老不尊啊你。”
孙絮两眼瞪的极大,气愤地看着吴兴德,手里拐杖暴躁地点地,发出一连串咚咚声,似是威胁的意思。
“你别啊,这不是你说的嘛,我一酸臭老头哪里懂什么规矩,我什么都不懂,当然只好酸一酸。
你看你腕上的玉镯,独一无二,刘宝龙都不见带这么好的,千万小心别给碰碎了,她那玩意儿怎么跟你的比。”
吴兴德突然怪叫一声,后跳一步,“哎呦,这不是钱檐嘛,回来啦?怎么不说一声,可吓死我。”
钱檐一阵头大,心想这两人怎么回事,当年不是还好好的。
“你看我这嘴,都拐不过弯了。”
吴兴德拍拍钱檐的肩膀,“没说你老婆不好,是我嘴臭,你老婆好着呢。”
钱檐满头黑线。
“胡说什么烂话,瞧瞧你那样儿。”
孙絮对钱檐说,“小檐子,干嘛突然回来不通知一声,我好给你做些喜欢吃的,接风洗尘。”
钱檐无语,心想接风洗尘都出来了,您二老是真闲的啊。
这三个人可以说是现在喧城的三大巨头,不过可不像别处的权势之家那样会争锋斗角,这三家关系铁的很。
钱檐也不过小两位十余岁,从小是一块挖泥巴长大的。
只是这三人中怎么看都是钱檐更加年轻,还不是一点——钱檐就像是刚刚要满四十,二老已经满是白发和皱纹,不过精神倒是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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