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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世代经营西北,又掌着重兵大权,权不旁露,在皇城有虎视眈眈之人想从方家脖子后头咬下一块肉,打他们家的主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贺琰避重就轻,将答案说得藏一半见一半,又说:“定京城离西北远,战况如何民众也不知道,私心又不愿意承认国富力强的大周竟然被鞑子逼成这个样子,便自有主张地找到了一个替罪羊。”
行昭握了握拳头,表情晦暗不明,贺琰说得很有道理,可却没有拿出实质性的话来,摆明了是在敷衍她。
她在思索之下,竟漏掉了极为重要的两个字儿“皇城”
,贺琰个性谨慎,却没有说定京城,没有说京城,却说了皇城“只要爹爹愿意相信,圣上愿意相信,等舅舅凯旋归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秦桧最后不也跪在了岳王庙前头吗?”
行昭直觉问不出什么来,只好以这样的话来试探。
贺琰一挑眉,光便从熠熠生光的眼移到了笔挺的鼻梁上,三十来岁的男人,气质沉稳又野心勃勃,行昭仿佛有些明白大夫人与应邑会什么如同飞蛾扑火,奋不顾身了。
“我愿意相信,至于皇上愿不愿意相信,我不敢擅自揣摩圣心。”
贺琰看着身形娇小的幼女,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花费这样多的时间和她磨蹭,七八岁的深闺娘子再聪明能聪明到哪里去?再聪明也不能接替贺家,延续门楣。
贺琰突觉可笑和索然无味,话音一落,便起心想草草结束这段对话。
忽然听到外头一阵喧阗,不一会儿,便有一阵十分有规律且轻盈的扣窗板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又听见白总管隔着窗棂低声呼:“侯爷!”
贺琰一皱眉,大步上前,一把推开门,沉声道:“说。”
白总管赶忙上前,也来不及行礼了,也来不及顾忌行昭还在里间,长话短说:“皇上震怒,太后娘娘已经下令将方皇后幽居凤仪殿!”
行昭耳朵尖,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点,立马起身,提起裙裾三步并作两步走,轻手轻脚地走近门廊。
出人意外之外的贺琰极为镇定,开口便问:“皇上因何震怒?”
“惠妃小产,太后娘娘令人彻查后宫,最后在凤仪殿里查出端倪来,皇上已经下令将皇后娘娘禁足了。”
白总管平日看着是个怕事的个性,做事情总爱夸大其词,作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可从刚才白总管的语声里听不出一丝慌乱,行昭又想起将才那串极为规律的叩板声,怪道不得白总管能安安稳稳地坐到这个位置。
以行昭的阅历,都能够听出来事有蹊跷。
方皇后虽然膝下无子,可如今皇上已有三子,惠妃再产子,根本就不重要。
再者说只要方皇后稳坐正宫位子,谁上位她都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娘娘。
外有方祈生死不明又遭恶意诬陷,内有方皇后陷入困境自身难保,双管齐下,这个局做得太大,就算有顾太后的帮助,应邑也掌握不了。
行昭细细打量贺琰的神色,只听贺琰轻呵一句:“谋害皇嗣啊,是大罪。
就算是正宫皇后,犯了事也不能只是幽居了事。”
贺琰想得比行昭更深,平西关被破,方祈下落不明,皇帝的首要反应竟然是安抚方皇后,从这一点上就能够知道皇帝与方皇后之间的感情,岂能是一个小小惠妃能摧毁的。
谣言四起,如果皇帝不有所作为,似乎也说不过去,索性就找个由头把方皇后禁起来,这又何尝不是在保护她呢?只不过,如果皇帝不忌惮方家,为什么又要在年前指派梁平恭先行一步接替前任提督?掖庭常常是庙堂的风向,这会不会是皇上听到谣言之后,两厢的气加在一起,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父女两都在沉思,白总管觑了这个一眼,觑了那个,心里头也在想这件事情,加在一起想,难保不会让人想歪。
行昭回到正院,惊诧于大夫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
大夫人已经快哭不出来了,鬓间的头发都乱了,翻箱倒柜地要找出帖子递上去,要赶去劝慰被禁足在凤仪殿里的同病相怜的胞姐。
行昭顿觉身心俱疲,沉了脸便问:“是谁给母亲说的!”
束手缩在角落里的满儿,一听行昭这样凌厉的声音,哇的一声哭出来,直说:“大夫人问四姑娘去哪里了,我瞒不住就让小丫鬟去打听,结果打听来打听去,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我心头一急,就给大夫人说了!”
两个哭声夹杂,烦闷得让行昭扶着额头,眼神示意月芳将满儿拉出去,却听到满儿撕心裂肺地哭喊声中夹杂着这样一句话“是万姨娘房里的英纷给陈管事塞钱问,我在旁边偷偷听,才探听到的。
英纷还劝我给大夫人说,这样只有讨好没有办坏事的!”
行昭顿时气得发抖,指着满儿:“非常时行非常事,东偏房的话你也敢听进去!
拉出去在中庭里打五下板子!”
又和黄妈妈吩咐:“您亲自去一趟东偏房,找两个健壮的婆子把那个英纷架出来,立时拖出去发卖了!
这样自有主张的奴才,我们们贺家留不得!”
ps:阿渊不能剧透,憋得好辛苦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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