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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景下,我除了微笑,竟然做不出额外的表情来,尤其此刻我还客居在阮阮与李隆家的沙发上,用着阮阮的旧手机。
生活总是和我不咸不淡的开着匪夷所思的玩笑,我避之不及,总不过要和它一起大笑一场。
“那明天周日,你们和我一起回去看看房子,商量一下吧。”
我淡淡的笑着。
“你答应了?”
阮阮惊喜的看着我,“我就是随口提一提的,星河你真的是太善解人意了!
不过......”
她声音微微低下去,“房子买回来,我是要和李隆一起住的,你可能就不太方便像我以前那样了。”
我侧躺下来,拉着毯子遮了一半的脸孔,“我明白。”
我一直假寐,直到午夜,近旁那间关不紧房门的卧室里,此起彼伏着李隆与阮阮沉睡的呼吸声,我才无声的起身,靠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内心一片荒芜。
不知怎么想到罗隐赠给云英那首丧丧的唐诗,“钟陵醉别十余春,重见云英掌上身。
我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
世事循环,因果不爽,缘起缘灭,皆是一念之间。
我不愿意再说我和沈南麒是命中相遇,我更愿意说我们是“遭遇”
了彼此。
如果没有遭遇我,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家庭不幸的叛逆小孩,就算不上进奋发,靠着父母的关系,也能混个一世安稳。
如果没有遭遇他,我大概足可以凭借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小私心,谋一个终身可靠的免费饭票,平庸喜乐的安度一生。
如果没有遭遇彼此,我们不会眼看着世界上另一个自己,清醒而难堪的审视着世界的辽博,自己的卑小,我们不会终其一生,都在图谋预算着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一切。
我们就像一对彼此纠缠的量子,在彼此挣脱着,较量着,又总会莫名的被彼此吸引着。
客观的说,假使在贵州的茶山上,他没有用那么极端的方式逃离,我又会和他走多远呢?我确信用不了多久,仅凭柴米油盐就能将我们打回原形!
越是在乎的人,越不愿被对方看到自己低落凡尘的蝇营狗苟,越不愿在尘俗中消磨那幻想中的极致爱情。
换句话说,若是真的唾手可得了,也便再难珍贵了。
我甚至几乎可以肯定,让他放弃那笔图谋多时的钱财,与我山沟里了此残生,完全是痴人说梦。
可他所图的不义之财的规划中,也一定包含着要与我双宿双飞的愿景——我们都再也无法忍受对方眼中困顿、穷酸、平凡、又真实的自己。
所以,我不再怨怼他曾经打破或干扰了我原本所谓正轨中的生活,是的,我不能再自欺欺人,真能想打破那一切的都是我自己,他只是恰如其分出现的那个合理的借口。
半梦半醒中,我甚至怀疑,我与沈南麒,有没有可能,从来就是一个人。
那些他每每贸然出现的契机,都是我不愿面对的选择。
那么,他也一定能够谅解,我将要做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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