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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时有个相当谈得来的同学,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被我引为生平第一知己。
有一次读村上的小说《抢劫面包店》,有一段用水面倒遇的山峰来比喻饿肚子的感觉,我觉得新奇,指给他看。
过几天,他说夜里肚子饿,想起那一段,结果更饿了。
我听了之后很高兴,被夸奖似的得意。
他是惟一知道我和老公关系的人。
对他相当感激,因为在告诉他的时候,他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表现出绝大的宽容与支持。
毕业后他去了沈阳中科院金属所读研究生,有时在网上聊天,他都会问一句“你们还好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在替我们担忧。
以前在学校,环境单纯,两个人亲密些,大家只会认为我们是好哥们。
出了社会,人心复杂,要时时顾及。
公共场合不可以亲密举动,从来不去对方工作的地方,在街上遇见同事,就说这是大学同学,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世俗的眼光。
写了一篇《不够知己》去感谢他。
25
我的父母,老公的父母,都很传统,把儿女的幸福当成终身事业。
一直不敢对他们说明,因为老公的父亲、我的母亲都有高血压,不能生气,不能着急。
被家里催着交女朋友,找借口百般推脱。
未来会怎样?没有人知道。
但是因为身边这个人,所以有勇气去继续,不安着、幸福着。
26
第一次和老公亲密接触是在二千年的春天。
大一下半学期,有人过生日。
八个人,搬了两箱啤酒。
熄灯后,点起蜡烛,喝酒聊天。
凌晨三点时,大家都醉了,各自上床休息。
仗着酒意,爬进老公的蚊帐,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安心的感觉从手下的皮肤传来。
那一晚睡得很香。
27
从那以后,老公便开始躲着我。
平日里打打闹闹、搂搂抱抱,尽可以用同学的名义。
若真的再向前,却是谁也不敢。
明白这一步若跨了出去,我们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们,再也回不去。
两人的关系停在一种别扭而胶着的状态。
可是那股陌生的情感来得汹涌猛烈,几乎不可抵挡。
心里万般渴望,又拼命想拒绝,我试着远离他。
早早出去,中午睡在教室,熄灯前十分钟才进宿舍,结交新朋友,大笑大闹,一度想出去租房子自己住,又碍于学校的规定只得做罢。
几个月下来,心神俱疲。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第一个女朋友。
28
她与我同系不同班,有很多课是合班上,见面的机会很多。
很漂亮,高挑、大眼睛、微黑。
故意与同学打赌,赌能不能约到她。
于是在一次物理课时,给她传了张纸条。
题干是:你愿不愿意今晚去看电影。
给了她四个选项:A,很愿意。
B,可以。
C,反正没事做。
D,不想去。
她选了A。
晚六点半,小足球场旁,去赶七点钟的电影。
29
心情很矛盾,既希望约女孩子的举动能让老公嫉妒,也希望自己的注意力能就此转移,恢复正常的生活。
忘了,一切都忘了。
忘了那一天是怎样的心情,忘了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也忘了电影的情节。
只记得坐在黑暗中,一分一秒都变得分外难熬,克制着想逃跑的冲动,分出心思与她交谈。
回到宿舍,老公正在扫地,看我进来,问我一句:“淫荡完了?”
恨他这样的无动于衷。
30
陆陆续续和她出去几次。
没牵过手,没接过吻。
夜里,两个人跑到主校区等教学楼在一瞬间万灯齐灭。
也会在下自习后,去半月池偷摘两大片荷叶,倒扣在头上。
上课时坐到一起,我把物理课本改成辽宁普通话,让她用粤语念出来。
同学说:“怎么你们两个一点不像在谈恋爱,倒像两个小孩子有了伴,在玩家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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