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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嫩的掌心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疤痕,抽线的痕迹还很明显,像是一条狰狞的蜈蚣一样蜿蜒在她的掌心,从食指与中指的指缝中间一直延伸到手掌的根部.这道伤疤显然已经有些时日了,白粉色的疤痕攀附在手掌心的中央,微微有些凸起,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妲.
邢漠北心头一恸,猛地抬起头,惊愕而痛惜道:"
这……"
叶亦欢收回右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脸色平淡的说:"
两年前我发生过一场事故,在那场事故中,我的右手中枢神经和肌腱受损,从此无法长时间执笔作图,承重力也只有五岁小孩的力气."
她的神色太过于淡然,语气轻缓的甚至有些飘渺,就仿佛是在说一件过于久远的事,久到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一道疤,她记得当时的疼痛和绝望,可是时过境迁,伤痕已好,只有伤疤犹在,时刻提醒着她当时的情景.
"
可惜,太可惜了……"
邢漠北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脸色,痛惜的连连叹息窀.
如果她没有受过伤,那她该是怎样一位优秀而顶尖的珠宝设计师,又会为珠宝界带来怎样惊人的作品.
可是这一切,现在都已经成了一个谜.她已不再是当年的reneeye,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工薪阶级的小学老师而已,与那熊力生活的芸芸大众没有什么两样.
"
都过去了."
她仰头轻叹一句,唇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似怀缅,又似告别,四个字,却像是包含了无限的不舍.
她又看了一眼玻璃橱里的戒指,这只是她当年代表作当中的一个,甚至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如今却被珠宝展以天价从一个贵妇手上买回,被放在玻璃橱里供人观赏.
可是她已然没了当年的自信和勇气,无论是作为她老师的母亲,还是后来奠定了她设计基础的凌南霄,都已经消失在了她成长的长河当中,不复存在.她从他们身上学到的知识和技巧,最终也还是以自己最决然的姿态还给了他们.
叶亦欢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向外走去,邢漠北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底忽然涌上了一抹浓烈的心疼和歉疚.
他今天的确是有意带她来这里,他事先就了解过展会将展出什么作品,因此只是想借这个机会逼她认清自己,不要再逃避现实,他希望她能重新做回那个自信骄傲的renee·ye,可是他没有想到,原来现实竟是这样残酷.
走出会场的叶亦欢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情绪,终于蹲在地上捂着脸小声哭了起来.
她恍然间想起了当年退出adonis珠宝设计赛时,大赛的主裁判叹息着对她说过的话,"
renee,珠宝设计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可是你却放弃了他."
她也不想的,那是她一直坚持的梦想和信仰,可是她已经是一个连画笔都拿不过半个钟头的废人,她连自己的生活有时都照顾不周,又怎么能奢望去追求梦想?
凌南霄一直都以为申恬是那场事故中唯一的受害者,又或许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申恬在那场事故中失去了孩子,成为了植物人,可是又有谁想过,她失去了什么?
邢漠北追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叶亦欢蹲在角落里小声啜泣,她哭得声音很低,可是肩膀一抽一抽的,无助而又孤寂.
他慢慢的向她走去,然而当余光不经意的瞥向楼上的时候,瞳孔骤然紧缩,只惊声叫了一句"
叶老师!
"
,身体便已经不受大脑控制的飞身扑了上去.
叶亦欢仍然蹲在地上,闻声还没来得及抬头,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温暖的怀抱已经将她紧紧地护在了怀里,只听"
咔嚓"
一声,一个正方形的玻璃橱已经直直的砸在了邢漠北的背上,紧接着便是玻璃稀碎的声音.
邢漠北还紧紧地将她护在自己的身体之下,叶亦欢甚至已经能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墨眸瞠大,她急忙从邢漠北的怀里挣脱出来,焦急的唤道:"
邢先生!
您怎么样?"
地板上散落了一地的玻璃碴子,叶亦欢双手护在头上,退出两步朝楼上看了一眼.
然而楼上早就已经没了人影,她又气又忿的咬了咬牙,转身看到邢漠北正眉心紧锁的半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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