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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滁没有察觉到大皇子的异常。
他低眸望向微淡的眉以及秀美的眼部形状,以及遗传了她的湛黑瞳仁,直觉刹那间似尖锐利器钉入头骨中,搅动的他脑海深处又痛又钝,得安生。
见圣上呼吸渐重,抬手扶着头,面部隐狰狞之色,田喜骇口气,胸口砰砰直跳。
圣上这是,头疾又发作了?
谁也没见此刻的大皇子哆嗦了下,几乎是反射性的急急半压了眼皮,使得双眸看起来显得细窄几分。
田喜就要喊太医进来,晋滁抬手制止了他。
示意人将膝上大皇子抱走,他握拳抵在额头,闭眼强忍那一波波袭来的剧痛。
许久,方强压了适,睁了眼。
由内侍扶着起了身。
离开毓章宫前,他尚带血丝的眸子,冰冷的目光扫向殿内一干人等。
“好好伺候们小主子,若有谁敢怠慢,朕活剐了他。”
直到圣上离开了毓章宫很长时间,众人方手脚回暖,大喘了口气,犹似重新活过来般。
田喜怕刚圣上的帝王威压吓着大皇子,缓过神后就急急忙忙的去寝床方向。
此时大皇子已睁了眼,看着一瘸一拐急急朝他而来的田喜,一时间悲喜交加,颤巍巍的艰涩喊了声:“大,伴。”
田大伴。
他分清如今是如今他所见所听所感的,是真实的还是他死前的幻境。
若说真实,可他怎么就见到了已死去的田大伴,还见到了他驾崩的父皇?若说虚幻,可这座熟悉的宫殿是真,他面前见到的这些人也是真,他能情绪的摸到锦被上的纹路,也能清楚的感知到他们身上的温度。
难道老天爷觉得他罪孽深重,罚他一遍遍的轮回,永世得超生?
晋尧忍住呼吸急促。
在亡国之后,他覆发遮面,吊在悬梁直至咽气的那一刻,他没慌也没恐过,甚至算是从容赴死,颇几分解脱之意。
他知自己罪有应得,死是他的报应,老天爷对他最大的惩罚,最多也过是随他那暴君父皇一道下地狱。
可他如何也想不到,他死后,再睁眼面对的,竟是再来一遍的局面?
再来一遍吗?
他呆怔的望向田喜,这个伴随着他长大,对他掏心掏肺的大伴。
此刻因他一句大伴而感动的快要落泪的田大伴,肯定想不到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建元十四年,田大伴替他顶罪,被他父皇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在金陵城里一安顿下来,顺子这日清早就领着瑞哥,,是逢春,按照地址去拜访新师去了。
为杜绝一丝一毫的隐患,林苑决定此后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都改口,再以瑞哥称呼,直叫他木逢春。
春杏从大早上起就频频往门口垫着脚往外头望,嘴里断念叨着逢春拜师的事,唯恐事情顺利。
这年头拜个才德兼修的老师的确不易。
逢春这回去拜的新师,是他在蜀地的恩师介绍的,他恩师见逢春颖悟绝伦又敏而好学,就起了惜才之意。
知他此次去金陵怕要耽搁许久得回来,他恩师唯恐他落下学业,遂修书一封予所在金陵的昔日同窗,恳请同窗导逢春学业。
听说逢春恩师这同窗还是永昌年间的二甲头名,学问不必说,人品也是上上等的。
可惜时运济,刚做了一年官,他祖母就病逝了,丁忧三年后,又赶上了朝局动荡,改朝换代,仕途就这般被耽搁下来。
如今似也没了走仕途的心思,收了几个学生,日常就是教导学生传授毕生所学。
林苑听后也觉得逢春恩师介绍的这个老师,条件真是顶好的,若逢春能跟随着这样的老师做学问,那是再好不过。
虽说她心里头也着急,怕拜师顺利,可她面上没表现出来,依旧一针一线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缝补着逢春的衣裳,还招呼春杏过来坐着歇。
“急也没用是不是?拜师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夫子总要对来拜师的学生出题考校,没那么快回来的。”
春杏还是不甘心的踮着脚尖张望,“咱们哥儿学问做的那么厉害,肯定能拜师成功的。”
“那是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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