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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应了一声,不知在想些什么,夏侯沛转过身,却又听得皇帝突然道,“且慢。”
夏侯沛身形一顿,又从容地转过身来,做了一揖:“阿爹?”
皇帝看着她,她刚生出来的时候,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连抱都没抱过,便交给了皇后。
转眼间,光阴飞逝,她长大了,他的儿子们都长大了,长到有自己计量与志向的年岁。
诸王在谋什么,皇帝岂能不知?然而,纵然他杀过不杀兄弟,轮到自己的儿子,他是不愿见儿子们手足相残的。
更深的是,他万分不能容忍这世上的任何一人脱离他的掌控。
“你可知奏疏中写了什么?”
夏侯沛老实道:“儿臣不知。”
皇帝将奏疏递过去:“你看看。”
夏侯沛惊讶,并没有马上去接,抬起头,不解地看向皇帝。
皇帝神色平静,仍旧伸着手,意思十分明白。
夏侯沛不再迟疑,双手接了来,低头一目十行地扫了眼。
她心中早有准备,必是与交节相关。
看罢,她恰到好处地显出震惊与愤怒:“阿爹!”
“你如何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侯沛气愤地握拳,“若是所奏属实,定要将交节郡守问罪!
粮草,军之存续,他敢为一己之私,调换军粮,着实无人性,该杀!”
交节郡守调换了军粮,以次充好,将换下的拿去卖了换钱,劣质的粮食充作军粮,配与将士们食用。
若是吃出了个好歹,十七万军士的体魄健康,便要毁在他的贪欲上。
皇帝亦是气恨,他静下心来,想起了一事,怀疑地问道:“朕记得,交节郡守是东宫旧人?”
一旦牵涉到东宫,这事就更不寻常了。
夏侯沛暗道晦气,这等恶心事竟叫她赶上了。
皇帝既问了,自由不得她再置身事外。
夏侯沛便道:“东宫僚属数十,加上曾在东宫任职,眼下调走的,总有百人,阿兄哪儿能一个个都关心下来?况且交节郡守已离东宫,他做了什么,阿兄怎会知晓?”
皇帝瞥了她一眼:“你是这般想的?”
夏侯沛再揖:“儿臣浅见,以臣罪君,有失公允。
交节郡守曾是东宫臣,但他一直都是陛下臣。”
凭良心说这事也怪不到太子头上,还有一句话,夏侯沛没有说,东宫属臣,并不是太子自择,皆是皇帝配与的。
皇帝看着她,夏侯沛捧着奏疏,弯身呈回。
皇帝久久未接,她也不曾慌张,仍是稳稳地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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