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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庄的早晨总十分忙碌,佃户们天还没一丝光亮时就得将要送去县城的菜收割好,装上牛车。
待这些事做完喘口气吃早饭,吃过早饭喂鸡鸭喂猪牛羊,之后大人得去打猪草打柴,大点的孩子带着小点的孩子或去田里帮忙,或去山上采野果挖野菜。
孟约站在高处看了整个上午,从晨烟杂炊烟看到大人小孩纷纷出门,最后扑到孟老爷身边卖乖:“爹,你辛苦了。”
孟老爷不明所以:“辛苦从何来?”
“我能这么无忧无虑长到大,吃穿不愁,还有人伺候,想什么要什么张张嘴就有,即没有高门大院的糟心事,也不必像蓬门寒户那般辛苦劳作,都是因为有爹在呀。
我虽然还小,却也懂得,一个人日子过得风平浪静舒舒服服,那必有另一个人把什么风雨都担下,把所有辛苦都扛了才能有的。”
孟约又不是真只有十五岁,她也不是原主正身,占了人家这么大的便宜,不道声辛苦,不说几句暖心的话,她怎么都觉得过意不去。
她这一番话,说得孟老爷怔了许久,半晌半晌地笑中含泪摸摸孟约的发顶说:“你能说出这番话来,爹便怎么都不苦。”
一时感慨把孟老爷感动得滴下两行泪来,孟约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即使在现代,说实话,她也没见过她爸当着她面掉泪的。
默默递帕子,又小心翼翼地逗趣,好容易才把孟老爷哄好。
“为父还要去看看庄上佃户,你也到在田庄四处走走,这里日后总要交给你,提前熟悉熟悉也好。
带上春柳细芳,为父再喊田庄管事的媳妇给你找个机灵些的丫头作向导。”
孟老爷但凡来都会去“慰问”
佃户,这都是旧例。
“正好我也想出去看看,待换身简便些的衣服就去。”
孟约说着送孟老爷出门,然后才得松一口气,她扶着墙想,以后得稳着点来,就是要说好听的话,也得循序渐进。
亲情起于血缘,却并不能全靠血缘来维系,至少对她这个便宜女儿来说,没法理直气壮的只仗着血缘享受这一切。
孟约也不懂农耕,田庄管事媳妇喊来作向导的丫头叫杨早,杨早的爹是田庄上的庄头,对田庄里里外外十分熟悉,问她什么张嘴就来。
孟约问得差不多了,**柳给杨早两枚银子打的梅花锞子,便要自己带着人四下看看。
不知不觉,贪看山中春色好,竟走出差不多二里地去,道是春日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出门时还有几分日影,这时忽又下起雨来,好在田庄里每隔几里地便建有草亭。
几步快跑,孟约就同侍女婆子都进了草亭,进草亭没多久,雨越下越大,打在草亭上噼啪作响。
附近的农人也赶来躲雨,见孟约在竟然转身就跑,任凭孟约怎么表示没关系,农人也不往草亭里挤,都到了远处榕树下头。
偌大的草亭,几十个人也坐得开,孟约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千金小姐,看着多少有些坐立不安。
细芳见孟约面露不忍,说道:“小姐,门房知道您出来,最多一两刻钟,便会赶车来接,待您走他们自会回亭中来避雨。”
“嗯,回头吩咐下去,各家送些红糖生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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