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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医院,薛晓瑶一看见他们就激动万分:“你们怎么才来!”
然后又看了颜诺一眼,难怪,要这么久。
薛晓瑶说:“芳菲,颜诺,荟荟,她不好了。
高烧,肺病。”
芭莎:!
!
!
她一下子软瘫倒地。
从伦敦到上海的长途颠簸,又到老宅……小小的人儿,一直跟着她,风里雨里地受着罪。
好不容易,她才与颜诺重逢,她才沉浸在幸福里,没有几秒钟,霹雳,又这般落下!
“颜诺得了肺结核,死了。”
蒋成这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呵呵,虽然不是颜诺,但是颜荟,却……
荟荟,躺在病床上,头上扎着针管,点滴,一滴一滴,一点一点……她的心,刀割般痛。
她还是那么乖,还是不哭不闹,她看见妈妈进来,“muma……”
奶声奶气的,咿咿呀呀,看见颜诺,“pa,pa——”
也脱口而出。
然后,却是阵阵咳嗽声,刺耳,刺骨,锥心。
她瘦的跟柴一样,一点都没有之前婴孩的那种润圆了。
“孩子不会说话,儿科本来就难看。
那个大夫,先是诊断成了气管炎,后来才发现是肺炎,却……”
薛晓瑶掩面,“我,为什么我学的不是内科,不是儿科呢!”
然后使劲地锤着头。
“我,我有个老同学在欧洲,儿科医生,医术很好,四处奔走行医。
但也就那么几个国家,我大概知道他在哪儿。
小娘子,你在这儿等我。
等我回来,我很快的。”
颜诺说,他捧着芭莎的脸。
“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芭莎喊道,之前,之前他就说的,等我回来……却快一年!
好不容易刚相见,淌过山山水水,磨难万重,眼看着就要花明柳暗,她才刚刚触摸到幸福。
她还没有握紧,她也没有抱够,她怎么舍得,怎么能,就这么松手!
“乖,等我。
真的。”
颜诺摸着她的头发。
当即就奔出了门。
小娘子,我爱你,小娘子,荟荟,等我,我快去快回……
***
可是颜诺与荟荟,这父女时隔快一年,好不容易再次重逢的一面,却成了永别……蒋成,一语成谶,对于荟荟来说!
颜荟,不哭不闹听话乖巧的荟荟,他们亲爱的小孩,却还是没有能坚持到等颜诺回来。
她在十月份的一个傍晚就去了天堂。
颜诺,那天走得匆匆忙忙,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抱抱她……
芭莎不肯送去太平间,搂着她冰凉了的身体,躺了一整夜。
“荟荟,你冷吗,妈妈抱……”
她哭得撕心裂肺,她试图把所有的温度给颜荟,可是,怀里小小的人儿,始终不为动。
那次从蒋家的楼梯摔下,流产之后,她开始习惯性的流产,在伦敦又流走了两个孩子……颜诺四处求医,才终于,生下了荟荟。
怀胎十月,前面历劫了三个兄弟姐妹,可是为什么,上天还是这么残忍,还是对我这么残忍,对荟荟,这么残忍!
她还不到两岁,她还没有看过人世间的烟花,颜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给她照太多的照片,我织的毛衣,她也没来得及穿上……
她还不知道,她爸爸是怎么样的一个英雄,怎么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么样有才华有担当的好男人……
她还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样个相爱,是怎么走到的一样,中间跨越了上一代多少的恩恩怨怨,还有多少的千山万水的距离,他们爱得有多深,他们把所有的爱又给了她。
她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他们,她的爸爸妈妈,有多爱她……
她就这样走了。
空留下,芭莎的肝肠寸断。
天天以泪洗面,倚靠回忆度日,如年。
蒋成带芭莎回了蒋家,她没有拒绝,因为她得了失语症一样,一言不发。
只是天天望着那张,颜家老宅前面的大合照发呆,还有她和颜诺的婚纱照发呆。
她的床头,再一次划满了斑驳的正字,一天一天,月复一月……
十二月,大地再次飘雪。
都说,今年的天,很反常,今年的雪,特别多。
颜诺,还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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