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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氏浅笑:“我虽然眼睛看不见,可这府里一草一木皆是熟悉的,是我要亲自给老爷你端,丫头们不敢拦着。”
“虽如此,夫人也要爱惜自己。”
陆展心疼的去呵庄氏的手,摸着庄氏的手有些凉,又说丫鬟:“夫人冬季血流不畅,容易手脚冰凉,你们该时时准备好手炉让夫人暖着,这么不周全,便是你们失职。”
“有手炉,是我想给老爷端汤,所以把手炉放下了。”
“虽如此,丫头们也该捧着手炉备用,到底是丫头们不尽心,让夫人受委屈。”
陆展手捧红枣汤,等手热了,才把红枣汤放在小几上,伸手给庄氏捂脸。
四十来岁的人了,竟如此细致入微,洒的一手好狗粮。
陆御咽了口唾沫,爹娘这就叫鹣鲽情深吧,夫妻一场,互相体贴。
自己的爹懂得珍惜,自己的娘温柔识礼,不像那个相府的二姑娘相遂宁,大大咧咧,还跟个汉子似的,“突突突”
的坐着马车逛窑子,瞪人的时候,那眼珠子能像飞镖一样把人身上扎几个窟窿。
是了,自己还说要给阿水看病,如果看不好阿水的病,相遂宁不会放过自己吧。
惹不起她。
“刚才听御儿跟老爷说什么脉象的事,我就听了两耳朵,是哪家的病了?需要老爷开方子?”
“是春花楼的一个……”
陆展一生正正经经,那种地方他从未踏足过,如今在庄氏面前提及,他都红了脸,至于陆御是怎么结识阿水的,他也略过不讲,不想让庄氏多操一点儿心。
庄氏倒也不多问,只是说:“老爷爱惜太医的名声,才不肯给病人诊治,平时遇见病人,无论穷富,只要求上门的,你从未拒绝过。
御儿也要理解你爹的一片苦心。”
“可是阿水的病,除了爹,这青城恐怕没有人能治好她了。”
“你说什么?”
庄氏握着手帕的手猛的一紧:“你说……病人叫什么?”
“叫阿水。”
陆御觉得有些奇怪,平时她娘最是持重得体,举止有度,就是那年陆御顽皮用嘴咬着放烟花,把嘴给炸流血,肿的跟肉肠一样,又连发了十来天高烧,额头烫的能摊个鸡蛋,她也没有大惊失色,而是温柔的看顾他,伺候他喝药,就像哄他睡觉一样。
怎么如今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庄氏垂下眼眸,轻轻的展了展衣裙:“原来是叫阿水,甚少听到这样的名字。
在那个地方浸润,想来……是个可怜人。”
庄氏坐在那儿愣了一会儿神,又问陆御:“可知阿水得的什么病?还能治吗?”
陆御把脉象又说了一遍。
庄氏商量似的跟陆展说:“老爷肯定也知道,她的病,只能防,不能治,如今的医书,怕是不能治她的根本。”
庄氏跟着当年的庄老太医,耳濡目染,她又聪慧,许多病症她也知晓。
“是啊。
这姑娘想要活着,便得处处留心,最好不要受伤,一旦受伤流血,就不容易止住,如果受了重伤,多半会死。”
陆展叹气:“我不为她瞧病,一则是我身为太医,不便插手春花楼的事,二则她这病,用了方子也不见得能好,我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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