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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啊,何苦那么卖力呢。”
七娘。
七娘抬起头,将捶打好的衣裳冲一遍水,刚从水里捞出来,相遂宁已到她面前。
许久不曾见了,七娘衣裳也顾不上再洗,倒了盆子里的水就迎了相遂宁往家去。
到底怕相遂宁热着,七娘几乎是小跑着进的院,约莫着茶壶里有凉白开,拿了一个粗花大碗来,嫌不干净,赶紧用缸里井水涮一涮,然后倒了一碗水端到相遂宁的面前。
相遂宁喝水的功夫,她又找了一把蒲扇出来,蒲扇是旧物,包边的布都破了,七娘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姑娘来,所以不曾准备,让姑娘受委屈了,姑娘先坐,我去给姑娘洗两根黄瓜,都是我自己种的,现摘,脆生生的,吃了去去暑气。”
“你不必忙,坐着陪我说说话吧。”
相遂宁拉七娘坐下,七娘始终记得她曾是主子,相遂宁坐在炕沿,她只是拿一个矮凳对坐着说话。
本不应该坐炕沿的,可除了炕大一些,别的也没多少坐的地方了。
无一件值钱物,倒茶的水壶壶嘴儿还有缺口。
相遂宁取出素银簪子来,轻轻的插在七娘发间,七娘甚少戴首饰珠钗,家里也没那条件,这素银簪子不打眼,戴在七娘头上也不出格。
七娘千恩万谢,搓着手不知怎么办才好。
两人低头说话,说了许多旧事,又说了搬来长福庄以后的事,相较以前那段黑暗的日子,七娘似乎是活过来了,虽穿着布衣,朴素简单,但眉眼间有了几分活络,又勤快又能干,这长福庄的宅院虽破旧,却被她收拾的干干净净,刚才进门时,三四只小黄鸭歪歪扭扭的在院中菜地找虫子吃,甚是温馨。
“姑娘来找我,是否还有其它事?”
七娘问。
“想找一个人,不知道你们认识不认识,想着刘大哥在城里赶车,或许有些眉目也说不准。”
“姑娘要找谁?”
“想找一个车夫,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戴着眼罩。”
“这个不难。”
七娘胸有成竹,别的事帮不上忙,找这个人,简直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小厨房的窗子支着,两个男人在里头喝酒。
其中一个人是刘虎。
刘虎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男人。
两个人打了一壶酒坐着喝,配了一碟子花生米,一碟子酸黄瓜条。
虽没什么好酒菜,二人却喝的十分热络,你一盅我一盅的,不一会儿,背对着窗子的男人就喝多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又坐下,嘴里念念有词:“别等我有出息,等我有出息,非得拿刀杀了那婆娘。
我天天起早贪黑……起早贪黑的驾车,累死累活……就上个月,为了多挣半吊钱,别人不敢接的活我都接,送两个大汉往后山去,不料被他们按着抢了我几十个大钱,开始我不依,耳朵都给我揪紫了,这不回家去,那婆娘不但不心疼,反说我怕死,白丢了钱,说我死了不要紧,钱回来就行……这婆娘……多早晚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许哥哥喝醉了。”
刘虎听他絮絮叨叨的,赶紧扶住他,送他回家去。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刘虎就打了个来回。
见相遂宁在,刘虎还特意去净了面才恭恭敬敬的上前来说话。
说起那许哥哥许俊,他不禁叹气:“这位许哥,是我们搬来长福庄以后才结识的,因我在青城赶车,他也是赶车的,所以有时候一块出门,天晚了一块回来,他家就住在我家对门,都是穷苦人,有时候闲着无事,就坐着喝一杯罢了。”
“他人怎么样?”
“他这人就是喝酒贪多,无论好酒歹酒都能把自己喝醉,便是只有一盘子花生米,他也能从天黑喝到天亮。”
七娘做着针线活插话:“二姑娘不是问他能不能喝酒,你说些别的给二姑娘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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