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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华这头一瞬倒是奇了这一个个怎的都消息灵通得很,竟都唤起她“小主子”
来,这后一瞬间便有了将沐青阳千刀万剐斩首的冲动。
云华默默将沐青阳在心里剐了三千六百刀,才略略平复了心情,这才道:“烧些水来罢,我要洗洗尘,你们余下的人便都回去休息罢。”
于是一干人便一半都出了门准备热水去了,余了一半人仍是侯着。
云华额角突突直跳,抬头忘了一眼想教她们统统下去,谁知,瞧见个熟人。
云华一惊一喜,这府上的婢女全部都是换的新,没想到的是,丹栀竟然还在。
云华忙将众人遣散,独独留了丹栀,这一作为惹得众人皆是暗瞥着丹栀便讪讪出了门,心里头无一不揣测着丹栀与这位被主子十分看重的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
待一干众都纷纷离开,丹栀便再掩不住情绪,红了眼眶抽噎道:“今天听闻掌司唤一位殿下带来的姑娘作主子,奴婢……奴婢猜着就是主子了,没想到……没想到果真是主子,是主子回来了。”
说罢已经泣不成声,抽抽噎噎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华被她这话里的几个“主子”
弄得又滞了一滞。
丹栀是她当时嫁来后派给她的贴身婢女,比她大不了两岁,同掌司一般都待她十分宽厚,不似其他人。
那时候因沐青阳待她很是冷薄,因此许多婢子都在背后嚼舌根子。
云华原本见到丹栀是十分欢喜的,但见丹栀如此,便也不由得鼻子一酸,扑在丹栀怀里也抽噎起来。
丹栀缓了缓才向她道来:“当年小主子走后,皇上觉着很是失了颜面,很是耻辱,也因着当年主子与……殿下尚且十分年幼,便将那件事情淡了下来,还将府上婢女统统换了,且将所有人打发去了边陲的一个镇子上。
当年收养主子的左相也担了欺君之名,遭了迁谪。
原本当年连奴婢也是要被发配到边陲去的,是殿下徇了情,瞧我从前侍候过您,便让我留下了。”
便又忍不住啜泣起来。
云华并没有想过这国的皇帝会这般小气,竟因为那件事情做出这样的决策来,但这样的后果毕竟令她很不好受,张了张嘴,本想内疚一番,却不知道该说出些什么来,话到嘴边便是:“左相一家到哪里去了?”
丹栀回道:“左相被左迁去了青州,”
又犹豫道,“主子不必担心,左相一家对主子有过养育之恩,因此殿下一直照拂着左相一家。”
云华放下一颗心来,叹了一口气,心道,沐青阳所作为的一切,大概都是为了她那个姐姐罢,一想到这一层缘由,便不想再纠结此事。
正巧一干婢女提了木桶进来,转进屋里头的副房之中。
丹栀见此便扶了云华起来转进副房,拂开嵌珠纱帘,绕过雕花屏风,一干婢女置好了热水便都恭恭敬敬立在一旁。
一个婢女十分有眼色,上前两步,低眉顺眼,轻声道:“奴婢替主子更衣——”
这一声主子喊的令云华再次颤了一颤,往后缩了一步。
一干人又齐齐道:“奴婢伺候主子沐浴更衣——”
云华惊得说不出话来,从前嫁到这来的时候可是从未有过这般殷勤的待遇。
可见,待遇这个事当真与地方的头头对其的重视程度有着极大的关系,比如宫中的贵妃与嫔妾,再比如土匪窝子里头头的近身和一个小喽啰,还有现在的云华和从前的。
待将一干婢子全部打发走,云华这才脱了衣服跨进檀木池子,靠着池壁舒了一口气。
云华忙道,丹栀,你同我讲讲这几年的事。
丹栀点了头,坐在一边,刚要开口,又听云华惊道,“丹栀,我没带替换的衣服来……”
丹栀十分惊奇:“主子就这么,就这么来了?什么物什也没有带?”
云华窘道:“路上都……卖了。”
丹栀默了一阵,随后便起了身,道:“我去同掌司说一说,兴许掌司早就已经备好了。”
云华点了头,便由丹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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