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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敲半个钟头鼓,有时赫伯特睡上半个钟头。
的琥珀眼睛凝视前方,挺起两个乳房,朝着一个目标,那可不是我们的目标。
我们根本不注意她。
“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赫伯特不屑地一挥手说,“你瞧瞧,这一道道的肥肉,瞧她的双下巴。”
赫伯特脑袋一歪,开始冥想:“瞧她的后背,像一个家庭用的小衣柜。
赫伯特更喜欢苗条的女人,像小娃娃似的小巧的娘儿们。”
我倾听着赫伯特详详细细地描述他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人,瞧着他用铁铲似的大手比划出一个窈窕的女性身材来。
多少年来,直到今天,他所描绘的,即使用护士服遮掩起来,也始终是我理想中的妇女形象。
我们在博物馆的第三天,就大胆地离开了门旁的皮椅子。
我们借口打扫卫生——这个厅也确实脏透了——擦去尘土,扫掉天花板橡木镶板上的蜘蛛网,使这个地方焕然一新,真正成为“绿姑娘的闺房”
,一边走近那个在阳光照耀下投射阴影的绿色木雕人像。
要说完全引不起我们的热情,情况倒也不是这样。
她体态丰满,却不臃肿,只是过分突出自己那种美了。
我们观赏她,但并不用那些贪婪地想把她据为己有者的目光,而是用鉴赏家客观精明、仔细琢磨的眼睛。
赫伯特和我好似两个美学家,既为抽象的美所陶醉,又头脑清醒冷静,用目测法研究这个女性身材的比例。
除去大腿稍短而外,身长正好相当于头的八倍,完全符合古典的理想尺度标准;髓部、肩部、胸腔的宽度,则合乎荷兰的标准而不是希腊的标准。
赫伯特翘起拇指说:“我觉得她要是躺在床上就显得过于主动。
赫伯特在奥拉和新航道见识过的角斗可多了。
我要女人可不是为了同她摔跤。”
赫伯特可是吃够苦头的。
“如果她是柳条细腰,一碰就会折断的话,别人就得当心。
这样的姑娘,赫伯特倒不反对。”
如果非把问题说穿的话,我们自然也不是不喜欢和她的摔跤运动员的体型。
赫伯特当然知道,在裸体和半裸的女人身上他喜欢或不喜欢的被动性和主动性问题,并非体态苗条优美的女人才有,而不算苗条也不算胖的和体态丰满的女人就没有;有的很温柔的姑娘,一躺下来就不太平;而像柏油桶那样的女人,反倒像内陆的死水,一点也不流动。
我们是故意简化,把全部问题缩减为两项,并根据原则侮辱,而且越来越不留情。
于是,赫伯特把我抱了起来,让我用鼓棒敲这个女人的乳房,直到从蛀虫洞——由于喷了防蛀药水,因此蛀虫无法容身,可是蛀虫洞仍然不计其数——落下一团团可笑的木屑云。
我敲的时候,我们盯着她那双琥珀眼睛。
它们不眨也不动,没有流泪,更不用说泪水盈眶了。
她也没有像威胁似的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流露出仇恨来。
那双磨光的、与其说是淡红色不如说是淡黄色的琥珀眼珠,反映着这个展览厅里的全部陈设和部分被阳光照射的窗户,尽管是凸面体成像所产生的畸变。
琥珀是骗人的,谁不知道呢!
我们也懂得这种被抬高为装饰品的木胶的骗人手腕。
然而我们坚持以呆板的男人的方式把女人身上的一切划分为主动的和被动的两种,并以这种有利于我们的方式来解释明显的冷漠无情。
我们感到自己很安全。
赫伯特不怀好意地咯咯笑着,把一枚钉子敲进了她的膝盖骨里。
他每敲一下,我的膝盖就感到一阵疼痛,而她却连眉毛都不动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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