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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尔丹见上头封印是科尔沁王的,红着眼撕开了信封,看时,只见上头写道:
科尔沁王谨致准葛尔部汗葛尔丹:君万里远道而来,不能亲临奠酒相迎,甚憾。
仆虽病,不至无礼至此,惟知殿下昔年弑父杀兄,心胆为之一寒。
仆与殿下情同手足,不忍再操干戈,使殿下重增千古骂名,是以规避三舍。
殿下罪仆,仆亦难辞,惟不可迁怒于我科尔沁草原臣民牛羊。
否则兵戈之事不可免矣。
卓索图病中谨识再拜。
葛尔丹此刻真是七魄无主三尸爆炸,三把两把将信撕掉,狞笑一声道:“扎贡,你往前来一点,我有话问你。”
“我耳朵很好使,”
扎贡仍不改嬉笑颜色,“大汗有话只管说就是。”
“你在科尔沁王府多少年了?”
葛尔丹咬着牙关笑问,“我看你办事很干练的。”
“我么?”
扎贡搔搔耳根,答道,“我原是草原上卖唱的,母亲病的那年,女儿卖给王府做了奴隶。
这次大汗来,王爷放出了我的女儿,送了她一百头羊,又提升我做管家,来您这听招呼,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原来如此,扎贡竟是临时拉来充管家,专门哄弄自己的!
葛尔丹被激得怒火千丈,“噌”
地拔出剑来,格格阴笑着走下来,见扎贡一脸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举起寒森森的剑,又放下了,拍拍他的肩头,说道:“怜你是条汉子,为了女儿的自由,敢豁出来到我这虎口里拔牙,我饶你不死——回去吧!
告诉卓索图这只恶狼,他得兑现诺言,不然,我的兵没有吃的,当然要打他草原的主意,杀和抢都是免不了的。
我既然东来,就不能空手西去!
哼,谅你漠北蒙古有多大能为,比得了喀尔喀三部蒙古么?”
扎贡没想到葛尔丹有这样仗义之心,一向嬉笑满不在乎的神情一扫而尽,变得庄重自恃,身子一昂向前一步说道:“我已答应了我们王爷死于此处,我们科尔沁人是铁铮铮的汉子,岂能言而无信?我死了!”
说着,从腰中拔出雪亮的匕首,对着自己心窝猛地扎进去。
血,立时汩汩淌出,身躯一晃,像一株被砍倒的树,流着汁液,颓然倒地。
葛尔丹没想到他如此有血性,怔怔地站着呆了,头嗡嗡作响,也不知想些什么。
蒙古人素重勇士,周围的将领看着扎贡的尸体默默致哀,良久,才叫人把他抬了出去。
接二连三的打击,又目睹扎贡的流血,葛尔丹变得冷静了些,他拍了拍有些发晕的头,立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失去了罗刹国和卓索图这两大奥援,这支两万多人的军队就成了孤军,除了一万头骆驼带的粮食勉强可支半年,后继粮源半点指望不上,这真是件可怕的事!
帐外的秋风吹得枯草沙沙作响,牛皮帐被鼓进来的凉风掀动着,发出不安的**声,葛尔丹打个寒战,裹了裹披风,打起精神命道:
“全军立刻进拔景峰,依山傍水结寨,在黄岗山、林西一带驻扎,防着卓索图抄我后路,沿西拉木伦河布防,随时探听古北口清军动态,看康熙有什么动静!”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说:“赶紧派人与青海的桑结仁错联络,叫他务必筹十万石粮,明春运到,最好能派些藏兵在昭莫多接应一下。
只要我军退路不断,总归能拿下这个乌兰布通——站稳脚跟就是成功!”
他的这一措置确是此刻最好的方案。
数万准葛尔剽悍的蒙古骑兵,立时缩成了拳头,盘踞在克什克腾旗境内的乌兰布通峰、景峰和黄岗山,东有热水塘作天然屏障,南有西拉木伦河为天险。
卓索图从得意中清醒过来时,早已形成对峙势态,漠北蒙古诸王虽有合兵进击葛尔丹之心,奈严冬将至不能派军远行。
卓索图以一部之力,和葛尔丹怎能匹敌?小仗打了无数次,没有讨得便宜,反丢失了不少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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