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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呜一声画角长鸣卷地而过,面面相觑的人们才惊醒过来——这是聚兵警钟和出兵长号!
边境上出战事了?突竭茨人打过来了?
街面上登时慌乱作一团,女人叫娃娃哭,连带着几个地方上的胥吏大呼小叫地驱散人群。
一眨眼的工夫,丢了一地散碎东西的街道已经空出来。
临时躲避不及的人们缩身藏在街边,就听得马蹄踏地声从军营里滚滚而来,金喜在前,钱老三跟着个陌生面孔相貌狰狞的军官在后,几十名军士打马呼啸而过,直出北门。
北边出大事了!
这个念头在所有人的头脑里一闪而过。
肯定是突竭茨打过来了!
西马直各寨统共只有三四百边军,一准守不住!
逃命还是不逃?这个选择马上摆在所有人面前。
犹疑不定中再看北寨门时,早已经关门落锁,把门的边兵刀出鞘弓上弦,虎视眈眈地全神戒备。
南寨门方向隐隐地传来哭腔,看来那边的寨门也和这里一样。
现在就是畏怯想走都来不及了,整个寨子已经全面戒严了……
边军马队向北疾进五里地,就从个河湾处拐上西边的岔道,再走三里不到就到了山脚下,前面已经是羊肠小道,过不了马匹。
商成翻身落马下令道:“步行前进!
要快!”
这是事前早就有的安排布置,其实不用他下命令。
一众边军已经在道边列队,随着一声声军官的急促号令,八十多个人列成单行渐次而行。
他立在路边抬手随便指点了一个伍长:“你带两个人留下,和那边村子里的人办个交接,让他们照顾好马匹,你们随后跟来。”
就带着赵石头插进队伍里。
这八十六个人脚上蹬的都是新发下来牛皮软底靴,走在山路上既快又轻便,因为有军令途中不许喧哗,所以个个都是绷着面孔埋头赶路,偶尔有人脚下打滑摔倒,旁边的人既不停留也不扶,自己跳起来跑几步撵上队伍继续走。
即便边军平日里训练有素,可走出五里地不到,已是人人满脸的油汗。
山道毕竟不是平坦的官道,崎岖蜿蜒不说,有些地方甚至都不能算是路,只是一条人踩出来的浅色泥埂子,急忙中根本难以分辨;间或还分出一条不知道通向何方的岔路,都是隐隐约约地掩在就剩光秃秃枝桠的山林之中。
好在商成早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在下寨时就已经聘了两个向导,这才没有迷路,在山涧溪水枯树老林间东拐西绕,方向总是朝向度家店的方向。
再行几里路,金喜跟着个向导立在一块黑岩上,等商成过来,急忙跟上来说道:“大人,这里离度家店还有五里路。”
商成停了脚步,漆黑眸子盯着那个向导,问:“你肯定?”
那向导脸上不知道被什么野兽抓过,三条伤疤从右边眉骨一直拉到左边颧骨下,听商成问话,说道:“回将军话,这里就是黑松顶,下了黑松顶转过一条沟就能望见度家店。
上山过沟最多五里地。”
商成不言声,瞥一眼山顶上那棵过了雷火浑身烧得焦碳一般的老松树,咬着下嘴唇心头略一盘算,已经下了号令:“向前后传我的令:就地休息,有屎有尿赶紧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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