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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大致明白他的心思,轻声说道:“韩铁锤,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就该说什么,别总想着那点没用的脸面!”
这句话简直插进韩铁锤的心尖里,他转恼为喜,嚷道:“一个大老爷们,兄弟中领头的,头一回执行任务就莫名其妙丢了枪,不嫌丢人啊?!
还跟大家伙儿嚷嚷?怕没人知道?怕没有人一边笑话,一边借机继续整治我?!”
说到此处,他还意味深长地斜瞟吴永吉一眼。
“你插什么嘴!”
没想到秦立公转过头,黑着脸冲温宁怒吼一声,目光扫视处,见到蒋蓉蓉正与朱景中窃窃私语,喝道:“审案啦,你们交头接耳干什么,不关你们的事,就放轻松了?!”
朱蒋二人立即噤若寒蝉,温宁知道,现在的秦立公心头是痛急怒恼恨五毒交汇,就差泄火对象,她们仨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然而越是这样,越不能让秦立公被情绪操控,作出错误判断。
她略带焦急地看向乐弈,希望以乐弈的冷静进言,平息秦立公的心情。
乐弈分明注意到温宁的示意,却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秦老头子,我知道你刚死了老婆,很不爽,可也别拿着下属撒气呀。
当然,也不能撒气到我身上,我真不是真凶!”
韩铁锤还在贫嘴,乍然又双眼一亮,说道:“我想起来了。
我们跟你老婆争吵的时候,旁边还有人经过,对,对,他还碰了我一下,很有可能是他偷的枪,是他杀的人!”
“越扯越远,越说越离谱!”
秦立公怒喝:“你怎么不扯到重庆的蒋委员长身上去?不扯到你们潘司令长官身上去?!”
韩铁锤说:“那确实有人撞过我,我也有人作证啊!”
“校长,吴参谋刚才说得也有理,如果讲韩铁锤仅为争道杀人,理由确实牵强。”
罗一英稍微安静片刻,稳操胜算般戏看韩铁锤辩解,这时再度开口,说道:“韩铁锤其实是杀人灭口。”
众人均是既惊又疑。
“喂,你这娘们,怎么想啥子就乱啃啥子!”
韩铁锤直起嗓门怪叫。
罗一英倨傲地连声冷笑,从上衣口袋拈出一件东西,捧在手心,展示给秦立公,“校长,您看,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石头,只不过是褐红色的,大小颗粒不一,大的有小指头大,小的堪如米粒,甚至还有闪烁金属泽光的粉末。
秦立公拈起一块指头稍大小的,捏过闻过嗅过,迟疑着说:“这是……辰砂?”
朱景中立即发挥作用了,也上前捏闻嗅,然后确定:“校长,这确是辰砂,也就是朱砂。”
蒋蓉蓉失声问:“朱砂?朱砂有什么用?”
温宁的心渐渐往下沉。
“朱砂可以提炼水银。”
余南简短地回答,用以显示比蒋蓉蓉有才学。
罗一英说:“我们都知道,石州乡野有一重要矿产,就是辰砂。
辰砂可以制作水银,据说是工业上重要的原料,倒卖到外头——”
她指指东北方向,“也就是敌占区,是发横财的活路。
真不好意思,韩铁锤,我在城外跟你的下级争执时,无意发现有一只运粮布袋被割破了,有辰砂洒露出来——辰砂有锐度,拿放不当心,会被割破——我也就偷了点当作证据。
韩铁锤,你借运送军粮之机,私自倒腾辰砂,在跟咱们校长夫人争道时,被她们发现发觉。
走私,尤其走私这种关涉战争成败的重要工业原料,是可以抓起来判死刑的!
于是你顿起杀机,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
韩铁锤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说什么?辰砂,哪来的辰砂?我可没有干过这种事。”
“校长,如果不信,您可以让人验一验嫂子的衣裳,她的袖口上还沾有辰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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